们坐的地方还高的台子,上面立着一人高的十字木桩,不由得问道:“温叔叔,我一会儿要去那上
面吗?”
这一称呼,是那日议事时才改的,这位温门主一个劲地跟她打亲情牌,她便索性遂了他的意。
温景杭道:“那是处决圣女的献祭台,小姐无需上去,在下跪拜即可。”
楚鸢歌“哦”了一声,盯着十字木桩出神。
活生生的一个人,因为不知从哪儿流传下来的规矩,被残忍地剥夺生命,毫无反抗之力。
更残忍的是,她的子女就这么眼睁睁地看着,直到这世间再也没有她。
当年江向晚坐在这里的时候是什么心情呢?悲痛?仇恨?还是绝望?
楚鸢歌不禁想,若是换成她,也许不会选择逃走,而是留在这里,寻找机会,让所有人跟自己一起万劫不复。
“各位——”温景杭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索,他运起内力,确保所有人都能听到他的声音。
“二十多年前,我飞鸾门圣女出逃,本座率众苦寻多年,得知圣女下落之时,圣女已香消玉殒,本座深感痛心。”
“本以为,我飞鸾门圣女一脉就此断绝,所幸天佑我飞鸾门,圣女给咱们留下了小姐……”
一番慷慨激昂的陈词,调动起了众人的兴致,随着他宣布继任仪式开始,立在台阶之下的祭司们相继上台。
他们穿着黑色的衣服,上面绣着奇怪的图案,手中拿着楚鸢歌叫不出名字的器具,嘴里说着不知名的语言,簇拥着她走到献祭
台前,示意她下跪磕三个头。
楚鸢歌想,若是江向晚还在,这三个头,便是最后的告别了。
“我娘已经不在,就不必对着一根木头桩子行礼了吧?”楚鸢歌不想跪,因为她打从心底抗拒这个地方。
祭司们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回头看向温景杭,后者竟一句也不劝,点了点头,示意仪式继续。
楚鸢歌站在献祭台前,有人往她头上和脸上洒了水,祭司们便从说话转为悠远的吟唱,足足持续了一炷香的时间。
余天宁端着一盆黑乎乎的水走近,一名祭司划破她的食指,往里滴了三滴血,那黑水眨眼变得清澈,祭司冲他点头,完成这一
环节。
温景杭手里拿着一个包着红布的东西,高举过头顶,三步一跪地来到她跟前,由祭司慎重地交给她。
楚鸢歌粗略摸了一下那东西的形状,心中顿时一紧。
在祭司的示意下,她将那玩意儿举高,霎时,成百上千的门人齐齐下跪,高呼:“参见圣女。”
有那么一瞬间,楚鸢歌体会到了当皇帝的感觉,一句“众卿平身”在嘴边打了个转,变为:“不用客气,都起来吧。”
说着,她弯腰去扶跪在她跟前的温景杭,视线却被脚边的一抹红色吸引。
是她的半成品蛊王,她还以为爬进那泥墙里就不会回来了呢,没想到它还记得找她。
楚鸢歌忽然蹲下,一把将它攥进手心,这才虚虚地扶了一下温景杭。
她以为无人看到渡春蛊,却没想,温景杭亲眼看着那小东西被她抓进掌心,嘴角划过骇人的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