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远远的,还未曾瞧清来者的面容,只看那杨柳一般轻柔扭动着的腰肢、那妖娆婀娜的步伐,便知道来人是她了。曾经那样如踏在水面上一般轻而软的步子,最大程度展现出了她姣好身段的每一寸美丽,不知吸引了多少文人墨客拜倒在她的裙裾之下。这样的步子是皇宫乃至全天下每一个女子都想要效仿,却没有一个人能真正学到了她的精髓的,都不过是东施效颦罢了。就连曾经被她自己认可、与年轻时的自己无比想象的梨庭,也未曾能够真正学到她的这种步伐。
这种步子,是她一个人所独有的。
曾经的长公主。从今日开始的女帝。
终于,她迤迤然的、不慌不忙的扭动着腰肢,走到了那足以睥睨天下的位置上。
那从今往后,只属于她一个人的位置,最好其他任何人都别再有任何的寄望,在她心中,那再不是他们能够染指和企及的。
翘首以盼的众臣和宫人之中,那曾经目睹了吸血一幕的宫人侍女们又显得格外期待和好奇一些,个个都伸长了脖子,好似想要早一霎瞧清了长公主的面容也好。
而平芜,她对任何人都能够狠厉的下手,这样的一份决心和坚定,能够对着全天下所有的人,对着她挚爱之人,也能够对着她自己。所以这样一个足够狠的女人,又怎会让人失望呢?
平芜从不让任何人失望,在任何人面前,她都能够表现出一副风轻云淡、毫不费力的样子。至于背后到底有多少的奋力,有多少的恐惧和焦灼带来心底的苦涩,梨庭只会狠命的逼自己安静的吞下,不叫任何人瞧见她狼狈的一面。若你去问每一个近身服侍了平芜多年的侍女,她们也只得茫然的摇头,表示自己并未曾见过平芜这样的一面。因为平芜有着许多的时刻,尤其是在深夜之中,早早的把她们都一并遣出了宫室,只余下她自己独自一人。
所以这一次,平芜又再一次做到了,不会叫任何人失望。
每一个翘首以盼的臣子和宫人,当他们望见了、瞧清了平芜的一张脸庞之后,每一个人都说不出话来,只在心底暗自的惊叹——好似时光真的被这一个近鬼而似神的女人逆转,倒流了数十年的光阴。因为此刻站在了大宁至高之位上的这女人,并不是一个上了年纪的老妪,那样的容颜,一如他们记忆中长公主最青春美丽之时的模样。
尤其那些目睹了吸血一幕的宫人侍女们,更是感受着平淡人生中从未经历过的震惊和恐惧——原来那样一个宫闱传说竟是真的么?吸食了人血,便可让时光倒流,重回青春美貌。
一如这时的长公主,不,应该称她为女帝了。
然而背后的真相,恐怕只有平芜自己一人能够知道了罢。
她虽则狠心将梨庭那青春之血每一滴都吸食殆尽,好似一点也不舍得浪费一般。然而在完成了吸血这一过分可怖之事后,当她在心里盘算着要马上举行登基大典、要在典礼之上狠狠的惊艳世人,她便头也不回的赤足狂奔至了自己曾经的宫室之中。
到了这时,这已不再是那曾经坟墓般冰凉的冷宫了。
一旦获知了梨庭这刚登基不久的所谓女帝,已被曾经打入了冷宫的长公主手持一把长剑所弑,那些在宫廷之中历练了许久、早已变得跟人精一般的宫人侍女们,早早的掉转了自己溜须拍马的朝向,静静的跟着长公主那狂奔的步子而来,不留痕迹的为她打开了那闭合已久的每一扇窗扉,那遮挡了阳光照入的帘幕也都被他们尽数的撤去。虽然还来不及细致的擦拭去灰尘,但是转瞬之间,这座宫室的冰冷落魄之感神奇的消失了,阳光照耀下散发的光彩让人深信,很快,这座宫室就会展现出它曾经的金碧辉煌与热闹喧嚣了。
长公主狂奔回来,自然有明确的目的。她几乎是扑到了锁闭已久、积满了灰尘的柜子前,翻箱倒柜的找出了异域进攻品质最高的血燕和桃胶之类滋补的灵药,招招手,自然会有懂事的侍女帮她熬煮到恰好的程度、再以恰好的温度呈到她面前。之前梨庭封宫的时候太过仓促,这些子珍贵的物件都没有被搜走,只不过曾经被埋进了坟墓的长公主,一度失去了再为欲望去奋战的动力。
不过现在,她又重新活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