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远在安国的白释言,自然不会料想到草原上正有一个女子,为他这般的纠结神伤着。
因为此时他的视线,全被眼前这个娇小的身影遮挡着,并因此引得他惊诧不已。
“梨庭?”白释言的惊讶尽数展现在他的语气之中:“你怎的会突然来了安国?”
“怎么,不可以吗?”梨庭光听白释言那惊讶的语气,还以为他亲眼看见了山海经里的上古神兽,笑吟吟的说道:“大宁皇宫的烦闷,你了解得可不比我少呀。”
“这我自然懂得……”白释言仍是觉得奇怪:“可大宁到安国,山高水远的,你一个小孩子……”
梨庭嗔道:“我可不再是小孩子啦。”你若仔细听去,便会发现她的这一句听似娇嗔的驳斥里,其实有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你一个人出如此远门……她可放心?”白释言不愿好好称呼那女人,可梨庭也能一瞬明白他所指的是长公主,这便笑道:“为何不放心?释言哥哥,我长大啦,你可别总把我当做是她的附属品呀。”
在白释言的印象里,梨庭总还是那个兔儿般简单怯懦、看着方才十岁出头的小孩子。他心疼她独自一人乘着马车遥远跋涉,这便即刻安排了她住进安王宫歇息,并不疑有他。
趁着梨庭休息的时候,白释言独自一人来到了顾将军府——数十日以来,每日的这个时辰他都会赴一趟顾将军府,竟渐渐变成了如寝食一样的日常习惯般。
奇怪的是,他每日赴得顾将军府,并不入得门去,只是默默的立于门前,并不抱甚么期待般,闲闲望着冬日里光芒一点也不灼眼的太阳发呆。
过了一会子,却见得艺苑步履匆匆的走出门来,脸上带着些很是遗憾的表情,并不过多言语,只是冲着白释言摇摇头。
白释言一副并不惊讶的样子,只是笑望着艺苑点头表示道谢,随即拖着并不轻快的步子,又默默的离去了。
每一日都是这般,他和艺苑之间甚至已不再需要多一句言语解释。只需艺苑一个摇头,白释言这便知道,是顾迩雅仍不愿意见他了。
他亦是知道,无论顾迩雅拒绝他多少次,明日里、后日里,一年后、十年后,他仍是会坚持着每日都来。
无论她现在有多么的厌恶自己,无论她的身边有了何人相伴,在她经历了父母无故失踪这般的人生重大变故之时,他心想着,哪怕遥遥的望见她一眼,知道她仍是坚持着没有倒下,也叫她知道这世界的角落,永远还有一个他,无论变作了何种关系、仍在守护陪伴着她,那么自己的生命,也算没有白废了。
艺苑回到顾迩雅的闺房,瞧见她如同甚么事也未发生一般,仍捧着手中的书卷似在细细读着。可艺苑分明眼瞧着,那一书页,竟仍是自己出门回报白释言时的那一页未曾翻动,可见顾迩雅的心思也并非真在这书卷之上了。
想着白释言方才离去之时的凄凉背影,艺苑有心相劝,轻叹了一口气道:“小姐,释言公子已是接连来了数十日了,当真见他一面也不可么?”
“你可知他这一次赴大都,见了何人?”顾迩雅的眼神仍没有离开那书页去,可翻动书页的手指却禁不住微微有些颤抖。一向最为了解顾迩雅的艺苑知道,此时她的心中实则波澜得很了。
“我知道,释言公子是去见了长公主。”艺苑答道。白释言与长公主的事,顾迩雅未曾瞒她,事实上自幼长到大,无论顾迩雅藏着何种的心思,都是由艺苑深夜亦是不眠,陪在她的床畔听她倾吐。现下里顾将军夫妇失踪未归,顾迩雅更把艺苑看作是这世上与自己最为亲近之人了。
如若拿父亲的战场来比拟,艺苑便是那个顾迩雅愿意把自己的后背,放心交予她的人。
“我还以为,接连发生了那些事端后,他一辈子都不会再愿意见到那个女人。”顾迩雅终于是抬起了头,望着艺苑道。这下子,艺苑可以清晰的看到,那平日里熠熠闪烁于顾迩雅眼中的神采光泽,此时恁的黯淡。
“想来在释言公子的心里,他也定当自己一生都不愿再见长公主。”艺苑急道:“如若不是为了小姐,如若不是想要帮小姐打探将军与夫人的下落,释言公子又何须这般为难自己?”
顾迩雅怔怔的望着艺苑。
艺苑低低的说道:“我只见着释言公子从大都回来的次日,手掌之上,尽数都被自己的指甲掐出了累累血痕。可以推测他与长公主相见之时,都是用了全身的气力紧紧握着拳,可想是抱着何种的忍耐了。”
其实顾迩雅心底如何不知?只是白释言与长公主有过肌肤之亲,这件事对她打击着实太大,她实在不知怎的在心里迈过这个坎去。或许她一直等待着的,就是有一旁的人,能像艺苑这样,把她在内心不断劝服自己的话用声音真实的说了出来,让她真能去相信,并非她独自一人是这般想的。
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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