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第二十六章

。长公主，这战事时局，您再清楚不过。这天下的生灵，也是过一日算一日罢了。既然出于本能，留住了这条命，再不寻些子享受，生命的意义岂不更显虚无？”

    长公主望着白释言，竟是一声长叹。

    “只不过于长公主你，千方百计寻来的享受，是绫罗绸缎，骚客满门。”白释言笑嘻嘻的，握起怀中小狗的爪子挥了挥：“于它们俩，这享受不过是一个大肉包子罢了。”

    白释言说罢，也不慌张，就这样笑望着长公主。长公主却是不答话，竟似陷入了一番沉思。

    这一阵短暂的沉默，在那驭马的小厮看来，却是惊心动魄。在他眼里，鲜少有人敢如此顶撞了长公主去，而这位骄傲的长公主，脾气自幼就骄横。只怕下一霎，就要雷霆震怒了。

    小厮这样想着，愈发觉得长公主的尖声咆哮就要降临，只恨不得现在就伸手捂住自己的耳朵。

    “你说得很好。”长公主平静道。

    那小厮长大了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你走罢。”长公主又是一声叹息，似对这光芒万丈的生活，竟也生出了许多的疲态：“今日这番无礼，我只当没发生过。”

    白释言亦是平静的点点头，向着长公主行了一礼，把怀里的两只小狗抱到路边，把剩下的肉包子全赏了他们俩，这才离去了。

    长公主深深望了一眼白释言离开的背影，挥挥手，示意小厮驭马，绝尘而去。

    这是白释言与这位对大宁意义重大的长公主，两人第一次会面。

    那时的白释言，又何曾会想到，马车里那个抛开了作势华服、甚至会显得有些纤弱的女人，会改写了他与顾迩雅的一生。

    几日下来，白释言一顿恣意顽闹。骑马倚斜桥，满楼红袖招的情景，虽不是白释言心中真正渴求，却也是打发了无聊光阴的好办法。

    再见到弟弟白释乐的时候，他已是在倒数第二场的擂台之上了。

    “看来这一场，是取胜无虞了。”白释言悄悄在观战的顾迩雅身边坐下：“最后的决胜，对垒的是谁？”

    “西域，萨仁王子。”顾迩雅一心盯着擂台上的局势，看也不看白释言一眼：“大都的女子，长得可美？”

    白释言在心里轻笑：她倒是顶留意自己的动静。

    “色艺双绝。”白释言道：“不过此时，你要费心的，可不是大都女子的长相罢？”

    “释乐一向懂得把握，不会主动放弃什么，在他身上，不需要我费什么心。”顾迩雅倒是对白释乐真正有信心，竟自顾自离去了，就连这场比试也不屑于看完。

    白释言宁愿这样理解，也不想认为顾迩雅是刻意躲开了自己。

    深夜，好容易应酬完宫中庆贺筵席的白释乐，来到顾迩雅的闺房。

    “迩雅。”白释乐微微有些醉了，看到端坐于烛火下的顾迩雅，温柔地唤道：“迩雅。迩雅。”

    从他记事开始，这个名字对他而言，便有一种特殊的力量。只怕是一生都摆脱不开了。

    白释乐有时甚至在心中偷偷想，即便他去了地狱，若是这个名字在召唤着他，只怕那强大的执念，甚至会有死而复生的能量罢？

    “释乐。”顾迩雅轻声道：“你醉了。”

    “今日我再次得胜，他们都来贺我，灌我的酒。”白释乐笑道：“人人都替我开心，称这是无上的荣耀。可我心里只想着，你是不是开心？”

    顾迩雅道：“你得胜了，我自是欣喜。”

    “那便好。”白释乐满意的点点头：“迩雅，你放心，对阵那西域萨仁，我也断不会叫你失望。”

    “我没有甚么不放心的。”顾迩雅轻轻扶着白释乐，将他送出门去：“既是还有恶战，今日便早些歇息罢。”

    闻着顾迩雅身上若有若无飘来的一阵幽香，白释乐满足的离开了。

    若是他没有醉得这么狠，他或许能发现，方才顾迩雅称自己欣喜的时候，却是无一丝笑颜。

    送走了白释乐，顾迩雅独自一人，在烛火下怔怔坐了许久。

    是啊，该欣喜的，为何却完全高兴不起来呢？

    方才白释乐来的时候，自己心中竟只一味担心着，酒醉的他，会不会又做出了甚么亲密的举动？竟只想赶紧送走了他，躲开了他去。都没有心思再去考虑，为了此次指婚，白释乐付出了多少的努力。

    难道释乐在自己心中，是全然的没有分量？自己对白释言的这番心意，已是确定至此了么？

    本以为自己还在留恋三小无猜日子的顾迩雅，不禁这样问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