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到顶上,便真要肝脑涂地了。不过,好在对牧云而言,也是一时有些胆寒,等往前走了几步,很快也就神色如常了。
见他如此,那些陪同的月火教弟子,想起了自己当初第一次在石刺林底下行走时,师长提醒自己突然仰脸朝上看的反应,便忽然对少年有些佩服起来。
再走了一小程,他们便遇到了洞玄口中的第一个七星天窗。原来,这委羽山洞蜿蜒于委羽山脉之中,其洞穴之长、面积之广,超乎想像。在这样庞大的山底洞天中,除了入口之外还有七个洞口露出山岭之外。恐怕委羽山洞被尊为天下第二洞天,并非侥幸,它这七个袒露在外的洞口位置分布,无巧不巧地和天上北斗七星类似,恐怕真有些自然造化的鬼斧神工在内。于是,此时占据洞府的月火教徒,就将七个洞穴天窗根据北斗七星命名,牧云他们现在走到的这第一个,便叫做“摇光神洞”。
在昏暗中行走这一时,当忽然来到摇光神洞“天窗”之际,牧云看到眼前一道明亮的光柱从天而降,笼罩在方圆几里的滑石地面上,于是刹那间他有一种错觉:
眼前这道光华,如此光明辉耀,通天彻地,它定是来自天界。
“走吧,年轻人。”
见牧云如此沉醉,那寒阳一改之前冷淡脾性,竟是微微一笑,带些戏谑地说道:
“等安顿好,你来这里发呆的机会还多呢。”
“呵!”
于是一行人继续前行,大约又绕过两个岔口,经过五六间有人住的石室,他们终于在一间简朴的石室前停了下来。等停下来,牧云朝石室里面看去,见这石室中正有一个年轻人坐在石床上,低着头在缝补着衣服。左边的石壁上一盏油灯放在掏出的墙洞里,黄澄澄的火苗微微摇曳,照得石室也算明亮。
“明真!”
只听寒阳长老朝里面叫了一声。
“哎!”
里面的年轻人条件反射般扔掉手中的衣服,倏地站起来。转身朝石室外一看,眯了眯眼,先看见寒阳长老,当即便神色恭敬,正要低头行礼,猛可间一望旁边那个高大的老者,忽然认出他是谁,便更加惶恐,赶紧向前走了两步,一个头磕在地上,颤抖着声音说道:
“徒重孙儿明真拜见教主、拜见长老!”
“起来!”
这时寒阳长老已将牧云领进门内,洞玄神君和其他随从弟子则均留在门外。等明真小徒孙儿站起,寒阳便拉过牧云,跟明真说道:
“今日我教又多一位同门,这是牧云,你来见过。”
“明真见过牧云师兄!师兄好!”
虽然搞不明白这“牧云”的道号如何排名,但见人家是掌门和护法一同领来的新弟子,于是虽然自己先进门,此时张口一说话,还是尊他为“师兄”。
“你还是叫他师弟吧。毕竟他今日刚入门。”
冷酷威严的护法长老这时却是满面春风,说道:
“明真,你这屋中,自毕真……去后,空出一张床来。你这牧云师弟就暂和你住在一起。”
“是!明真一定好好照顾牧云师弟!”
“好。牧云,”寒阳跟牧云一指石室,道,“你便住在这里,自己便宜行事吧。一会儿我叫执事弟子送本门袍服来。”
“好!恭送掌门,恭送长老,恭送各位师兄。”
于是,从这时起,牧云便在委羽山洞中安顿下来,在这一个普通石室里和一个叫明真的月火教小弟子暂时住在一起。
待安顿下,过不多会儿,果有月火教中的执事弟子来给牧云送上一套黑布教袍。牧云将它抖开一看,见上面绣着三四朵残月火焰,正和眼前的明真、逝去的毕真身上的道袍花纹图案一模一样。
而那个执事弟子送上教袍之际,还特地跟明真交待,说这位牧云师弟刚来门中,一路舟马劳顿,这几天不必急着带他参与教中事宜。明真颇为机灵,唯唯诺诺应承之际,心中却想到:
“这师弟,来头不小。教中长老前辈,摆明不想让他遭那些新弟子入教必经的杀威阵仗。”
略去这些饮食起居琐事,刚来委羽山洞的这半天中,牧云除了打听打听月火教的基本事宜,也跟明真问问那个身死不久的毕真有关的事情。
提起这个曾和自己同住好几年的室友,明真自然有说不尽的话题。而但凡叙事,若涉及生死,哪怕是鸡毛蒜皮的事儿都能说得极为动情。这一下午听下来,最后牧云的心中已满是愧疚。经历种种之后,他忽然觉得,那天和毕真好勇斗狠当时觉得有理有据,但出了这样事情后,再回想起来,却觉得不是个滋味。一时间,活泼豁达的少年竟有些感慨,沧桑地领悟出,有时觉得理直气壮的事情,事后想来其实未必真地那么准确无误。
撇去这些伤感的领悟,牧云一想起不久前还在自己面前鲜活出现之人已然不存人世,便更加下定决心,自己一定要尽心竭力,努力找出害死毕真兄的真凶。
于是,才来第一天的晚上,他问明现在外面的时辰,便掸一掸袍袖,跟这位新结识的室友说道:
“明真师兄,小弟初来乍到,在这洞府呆得这么久,不觉有些气闷。不如烦请师兄带路,我想去委羽山洞外走走。”
“啊?!”
听得他这请求,那明真竟是十分吃惊,面露奇怪地表情急急说道:
“师弟呀,我不是已经和你说了一下午吗?现在外面已经入夜,你怎么还敢出洞门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