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会变得那么严重,她爹千叮咛万嘱咐让她藏好,她不过是以为长命锁是很有意义的东西,现在看来,或许长命锁里藏着什么连她都不知道的秘密。
“等到明天我就去把长命锁赎回来,但愿大夫并没有把长命锁给卖掉,或者是将银子给熔了,重新打造了新的首饰。”她跟赵明珞保证道。
赵明珞坐上了马车,就像是来的时候那样,静悄悄地离开了。
她将门给锁上,刘彩萍急切地抓着她的肩膀,声音里充满了失去的惶恐,“月儿,你不会离开娘的对不对?你很爱弟弟妹妹,不会扔下我们不管的,对吧?”
十五年都安然无恙地过去了,谁曾想到赵家的人竟然认出了月儿来,刘彩萍心里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或许现在这样平静安宁的日子,不会维持太久的时间了。
她真的好害怕这件事情泄露出去,当年的幕后主使会追杀过来,他们一家人性命不保。
沈之月抱着娘亲,借着昏黄的灯光凝视着娘亲的眼睛,很郑重,没有一丝敷衍地对她说道,“娘,我不会离开你们的,更不会不管你们,你信我。赵公子他不会伤害我,我信他。不过这件事情现在只有我和你知道,就连哥都瞒着,我们就当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还是像以前一样过日子好不好?”
“我就害怕别人顺着蛛丝马迹追过来,扰乱我们现在的生活。月儿,以后我们怎么办?”
沈之月心疼地感受娘亲瑟瑟发抖的身体,声音里充满了坚定和安抚的力量,“没事的,只要我们把这个秘密烂在心里,谁都查不到,再说了,等过段时间我们搬家了,实在不行,和沈家村就彻底地断了联系。娘,你不要自己吓自己,这件事情已经过去那么久了,我们不说,谁也不知道。”
刘彩萍眼神呆滞,喃喃地自言自语,“真的谁都不知道吗?那赵家的人为什么一眼就认出来你是平南王妃的女儿?”
“那是因为平南王妃是赵公子的姑姑,他当然记得,真的没事的,我们就待在落霞县,哪里都不去。”沈之月再次安慰道。
这个夜晚,刘彩萍辗转反侧,直到天色蒙蒙亮,天边露出了鱼肚白以后,她才睡着。
第二天,沈之月准备好了早饭以后,就拿着一些她做的肉脯,还有家里没有拆封的桃酥去了大夫家,赔着笑脸说着好话,终于用银子将长命锁给赎了回来。
她不敢放在家里,再次进城见赵明珞,将那保存得很完好的长命锁送给了他。
赵明珞将银锁认真仔细地检查了好几遍,并没有发现任何的异常,略显失望地将锁还给她,“紫悦,你爹他还有什么遗物吗?要是有,你能不能回去检查看,能有当年事情的证据就好了。”
“你不想回京城,不想恢复以前的身份,我也不勉强你,但是姑姑她毕竟是给了你性命的人,她惨死在皇宫,你那时候年幼对她没有记忆,没有感情我也能理解,我还是希望如果有证据,你交给我。”
“姑姑她真的很爱你,所以才会预感到危难来临之前把你送出去,我希望你能明白。”
沈之月心情是复杂的,她能理解赵明珞的处境和想法,也知道他说得有道理,但是她爹的遗物都烧了,她也无能为力。
“我爹真的没有什么遗物留下来了,爹生前的衣裳,还有用过的被褥和床单,娘都烧去给他了,我是想帮你的忙,可是我真的帮不上啊。我娘也说了,我爹也是从别的死士手里把我抱走的,他怎么可能有证据呢?为了怕别人追杀,肯定将线索切断,和从前的人断绝关系啊。”
赵明珞将长命锁还给了她,“既然这银锁里也没有证据,还是你收着吧。这银锁的底部刻了一个钟字,以后你要是想和你的亲生父亲相认,这就是唯一的证据。”
沈之月拒绝了,“我不想回京城,这银锁放在我这没有用,我不想要了,我怕会招来危险,给我娘和弟弟妹妹惹来祸事。”
赵明珞在心里斟酌了一下,担心苏凛尚的人会再次去查她,索性对她说道,“那我先给你收着,省得这银锁给你带来麻烦。以后遇到事情记得给我写信,我会帮你的。”
“炼制丹药的事情不需要做了吧?那我回家去了。”她告别了赵明珞,准备回家去。
还没等她走出赵明珞居住的院子多远,她就看见郑澜站在路口不远处等着她,眼神里充满了心痛和复杂。
“谁招惹你了?”沈之月在他的面前站定,带着一点担忧看着他,“你脸色这么难看,是被人欺负了吗?还是太过劳累犯病了?”
郑澜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气质看起来要多颓丧就有多颓丧,“你是不是在心里很看不起我?觉得我很没有用,仗着家里有些银子就胡作非为,吃喝玩乐,一点志气都没有,跟那些纨绔子弟没什么两样?”
他想到昨天她跟着赵明珞离开得那么坚决的背影,心痛得几乎在滴血,也痛恨自己竟然那么没用,在她遇到危险和难题的时候,他什么都帮不上。
沈之月很震惊,她脱口而出,“你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我为什么会看不起你,为什么会觉得你没用?郑公子,我真的从来没有这样想过。”
她态度很真诚,没有任何敷衍和欺骗的成分,就像是在对着和她没有任何关系的路人做出来的评价。
郑澜非但没有因为她不嫌弃他没用而感到开心,心里更加酸涩和黯然,原本就无神的眼睛,这一刻更是蒙上了一层阴霾,他苦涩自嘲地点了点头,“是啊,在你心里我就和这些路过的行人没有任何两样,有用也好,没用也好,对你来说根本就不重要,你怎么会上心?”
“月儿,你真的对我没有半点喜欢吗?还是你喜欢上了那位赵公子。他有官职,容貌俊美,家里应该也挺有钱的,在最关键的时候他能帮你很多,就连你半夜想回家,他也能让人开了城门送你回去,而我却什么都做不了。换做是我,肯定也会选择京城来的贵公子,而不是落后小县城里的男人。”
越是觉得自己没有用,才会更加害怕,担心他爱慕的姑娘被别的男人抢走,而他却无能为力。
沈之月看到郑澜说着说着,都快要哭出来了,她抓狂得恨不得拽住头发硬扯,“郑公子,你到底在想些什么乱七八糟的想法?我喜欢上谁了?我以前跟你把话说得都很清楚了,我不会嫁人,更不会爱上谁的。不管是赵公子还是你,我都不考虑。你要是来跟我说这些的,大可以不必。”
并不是每个女人都想着嫁个有权有势的如意郎君的,爱情那些奢侈的玩意,在她的心里来说是不存在的。
她甚至不明白,郑澜到底着了什么魔,怎么就爱上她了?
“我这段时间累得很,就不跟你说这些没有意义的话了,你回去书院好好念书吧,祝你金榜题名,达成所愿。”沈之月她实在不想跟郑澜再纠缠下去,跟他告辞。
“月儿,我会很刻苦用功的,赵公子有的,以后我也都会有。你别被他哄骗了去,你等我几年的时间,我给你想要的一切,我也能强大到谁也不敢欺负你,你信我。”郑澜在身后对她说道。
沈之月脚步更快了,她心里乱糟糟的,郑澜这男人不管怎么说,他都不听,她都不敢再和他有更多的牵扯了。
她不知道的是,郑澜和她的对话,让孙姨娘和她的丫鬟在墙角处都听了去。
孙姨娘被关在牢里几个月以后,郑老夫人哭着求着儿子去疏通关系,花了几百两银子,总算是将她从牢里放了出来,少关了两个月。
就算是这样,孙姨娘依然吃尽了苦头,对郑澜和容雨晨的恨意也到了不共戴天的程度。
“蝶儿,你听清楚了吗?郑澜想娶沈之月那个贱人呢,你说我要不要让他们得逞?”孙娇娇嘴角挂着残酷的笑容,眸子里充满了算计的意味。
“姨娘,他们将你害得那么惨,当然不能让他们如愿啊。那个沈之月心狠手辣,还充满算计,她要是嫁给了大少爷,这府里还有姨娘说话的地方吗?”蝶儿满脸怒容地替孙姨娘打抱不平。
“是啊,容雨晨那个贱人别的本事没有,倒是生了个厉害的儿子。你说这么多年了,郑澜好几次都快死了,又活了过来,这命还真硬啊。你说他怎么不死呢,每年花那么多银子,吃那么多药,就是不死,也是气人。”
“姨娘,你说大公子他是不是有什么神灵保佑啊,不然怎么会死里逃生呢,一次又一次的。偏偏老爷还那么喜欢他,那些算命的说他活不长,老爷最看重的儿子还是他,真是不公平。”
这些话简直戳到了孙娇娇心里的痛处,她心里的怒火更是蹭蹭地涌上来了,“他想要娶沈之月,我偏不让。那臭丫头是厉害了一些,但是手里有胭脂水粉的秘方,我还是要想办法拿到的,不然这几个月的牢不是白坐了吗?”
“你说,让麟儿娶沈之月怎么样?那沈之月也不过是个乡野村姑,我们麟儿能娶她也是她修来的福气了。等到那个贱人嫁过来,还不是任由我捏圆搓扁,那胭脂水粉的秘方总能到我的手里的,”
孙姨娘打起了如意算盘,为了以后有源源不断的银子进来,她现在吃一些苦又有什么关系呢。
蝶儿面露难色,“姨娘,恐怕那沈之月不同意的。她连大公子都不愿意嫁,而且奴婢听说了,几个月以前刘员外的儿子也想娶她,也被她拒绝了。这位沈姑娘可是个狠角色,手段厉害着呢。”
孙娇娇将拳头捏得咯咯作响,“她再厉害不也是个女人吗?上次是我轻敌了,低估了她的狠厉,这次我再想办法,让她和麟儿有着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就算她不想嫁,也要被抬上轿子。我不信等到她的肚子鼓起来,她还不嫁。”
“等会回去我就将这件事情告诉老夫人,总之,绝对不能让家产落到郑澜的手里,那个病秧子短命鬼怎么还不死,都拖了那么多年了,为什么还活着?”
蝶儿不敢回答,搀扶着孙姨娘,“你别生气了,老夫人最爱姨娘你了,再说了,二少爷和三少爷又那么能干,以后姨娘你肯定是家里的女主人。现在姨娘已经是府里掌握着管家大权的女主人了啊,那位不过就是占了个名分罢了。”
孙姨娘越想越生气,但是她现在想要的就是正室夫人的名分,不然哪怕她再得宠,也不过是个小妾,走到外面还是会被别人看不起,那些有钱人家的太太明里暗里挤兑她,把她气得没有地方发泄。
两人上了马车,迫不及待地回去跟老夫人告状去了。
沈之月回到沈家村,为了谨慎起见,她决定短时间之内都不要再去县城了,等到那些人离开了京城再说,就连盖房子的事情都让沈之杰盯着,她除了管银子,其他的事情都不管了。
然而有些事情,她怎么躲都躲不掉,只是这一刻的她都没想到。
临靠近河边的悬崖上,有个不起眼的山洞,洞口还有藤蔓遮掩着,不仔细看都不容易发现。
苏凛尚和雷明宇,秦安烈那天跳下悬崖以后,拼着九死一生,终于从急流的河里游到了岸上,侥幸地捡了一条命回来。
然而,赵明珞的那些侍卫在箭头上抹了剧毒,害得他们的身体越来越虚弱,哪怕是服用了苏凛尚随身携带的,御医炼制的解毒丹,也不过是让毒素在身体里流动得慢一些,遏制了一些毒性,没有让他们在这一刻死去。
连着三天的时间,他们白天都躲在山洞里,躲避赵明珞和林彦的人搜查,晚上的时候才敢出来,在深山里打猎到野鸡和野兔烤了充饥。
好不容易那些侍卫翻来覆去地搜查了几遍都没找到人,终于放弃了。
苏凛尚他们的身体也撑到了极限,脸色发黑,越来越虚弱,剧毒在血液内流淌着,让他们承受着剧烈的折磨。
“我们去沈之月家,让她将我们身上的毒给解了。”苏凛尚将最后的解毒丹用完了以后,他也感受到了不能再拖下去了,要是再不解毒,他们真的会死在这里。
“明宇,你知道她家在哪里,你带我们去。”苏凛尚脸色紫黑,心里更是涌上了一股怒意,对赵明珞的恨意更是加深了几分。
赵明珞果然心机深沉,善于洞察人心,他也恨自己太过麻痹大意了,在急于求成的情况下,被人算计陷害,他错了。
“但是沈之月她在我们手里,在县城里啊,我们去她家有什么用?阿凛,你是不是被剧毒折磨得都糊涂了?”雷明宇五脏六腑隐隐的疼,浑身发冷,他感觉到生命力渐渐地流逝。
“她不在我们手里了,我们赶快过去,再耽误下去,所有人都会死在这里。”赵明珞忍着疼痛说道。
三个男人终于从山洞里出来了,沿着这片茫茫深山,朝着沈家村的方向走去。
从清晨天刚蒙蒙亮就开始走,一直等到天彻底地黑了下来,足足耗费了六七个时辰,总算来到了沈家村。
三个年轻的男人缓了一下,让身体稍微恢复了些力气,等到夜深人静时分,所有人都睡着了以后,身手敏捷地翻身进了沈之月家的院子,用迷烟放倒了所有的人。
很快苏凛尚就摸到了沈之月的房间,在床前站定,伸出手用力地掐着她的人中,让她从沉睡中醒了过来。
沈之月睁开了眼睛,借着苏凛尚点燃的油灯看清楚了站在床前的男人,她吓得魂儿都快要飞走了,身体颤抖着发出尖叫声。
年轻俊逸的男人反应很快,一把捂住了她的嘴,恶声恶气地威胁道,“不要叫,否则我杀了你。”他动作迅速又敏捷地点了她的穴道,让她动弹不得,这才放开了对她的禁锢。
沈之月心跳如雷,冷汗将她的衣服都湿透了,“苏公子,你们怎么到我家来了,我可没做什么对不起你,伤害你们的事情啊,我家也很穷,没有什么值得你们拿的,你们离开好不好?”
赵明珞不是说苏公子不会再伤害她和她的家人吗,怎么深更半夜的,这几个可怕的男人神不知鬼不觉地跑到她家里来了,这都是些什么事啊。
“沈姑娘,我来这里也不是找你的麻烦的。但是我们被赵明珞设下埋伏刺杀,身中剧毒,再不解毒就死了。所以解毒这件事情要劳烦沈姑娘了,你的医术那么厉害,比起城里的大夫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想必应该也是能解了我们的毒吧。”
苏凛尚盯着她,丝毫不觉得有什么不妥当,在他的心里,性命可是比什么事情都重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