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小厮将陶氏和阮炀送走了之后, 红玉回到屋子里欲言又止,这时厨房的婆子送来的鸡汤,她还是走到桌边将鸡汤分装到小碗里,递给了陶桃。
她见自家小姐眯着眼喝着,似乎心情很好,终于斟酌再三开了口:“若是奴婢没记错, 那桐州四季坊的掌柜的可是钱掌柜?”因着一直跟在陶桃身边走南闯北, 所以对于那些管事掌柜的, 她或多或少都是有些印象的。却唯独对这位钱掌柜可以称得上是印象深刻,不为别的,当初四季坊刚刚在桐州站稳了脚跟, 这位钱掌柜就巴巴的跑来京城, 神秘兮兮的劝说陶桃考虑玄铁走私生意。当然了,人家说话还是很有分寸的, 也没正面提及,不过就是每每从侧面说上几句。
陶桃自然是领会了这位钱掌柜的意思, 不过出乎红玉意料的是, 她家小姐竟然对对此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 每当对方提起, 陶桃也只是推脱她只是在京中营商,并无玄铁的门路。待到那钱掌柜回去之后, 呼兰柯和红玉一起劝过陶桃,这人狼子野心万不可再用,陶桃闻言只是但笑不语, 最终此事不了了之。
方才陶氏母子二人在这的时候,提到了玄铁,这过往的种种便一下子从红玉的记忆深处蹦了出来。
陶桃喝了两口汤之后就撕了一小条鸡肉放进嘴里,尝了尝味道,炖过汤的鸡肉并不多么好吃,她只吃了这一口便放到了一边,用帕子擦了擦嘴:“是他。”
红玉得到了肯定的答复,登时就抿了抿嘴,着手替其添了一碗汤:“小姐英明。”想她当初在陶桃做主分拨给了陶氏三家店铺的时候还心里老大不乐意来着,万没有想到啊,今日得到的果自家小姐竟然从那么久之前就开始种下了。
那钱掌柜之所以当初极力劝说陶桃插手玄铁生意,就表示他的身上一定有些猫腻,这也是呼兰柯不愿让对方继续掌管四季坊的原因。前几个月,突然间四季坊的老板换了一位,还是京中的高官,估摸着对他来说,那就是幸福来得太突然,不把握住不是人。
没过几日,刑部似乎就将这次阮宏昌的案子给调查了个清清楚楚。皇帝再次震怒,在朝上甚至无人敢替阮宏昌说上半句话,谁也不是个傻的,此事牵扯国之根本,没见太子宗元都因为这件事受到了皇帝的猜忌和斥责?这个时候谁开口谁就是个死。
最终这件震惊整个大梁国的玄铁走私案,终于有了结果,按理来说就算是不被抄了家、连坐九族,那阮府的主子们应该也是逃不脱被砍头的下场。可是最终只是阮宏昌定了斩首,阮家的二爷和阮炀被削去官职,阮府上下一百多口人全部充作奴籍,流放到位于边境良山的玄铁矿。
这倒是让许多人都摸不准皇帝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了,明明之前看起来像是恨不得把阮宏昌及阮府上下都千刀万剐了,怎么最终还雷声大雨点小了?
阮宏昌在皇帝的旨意下来的第三天,就在菜市口前丢了脑袋,紧接着当天下午,阮府那一百多口人被押解着出了城门,一路往西边良山的方向去了。
陶桃回头的时候听红玉念叨了两句,说就连老秦氏不能走路了,那也是要被人抬着走的,陶氏哭天抢地的叫的整条街都能听得到。
说道这里红玉有些担忧:“小姐,那四季坊本是您的铺子,夫人又是您的亲姑母,您……会不会受到些牵连?”就怕皇帝回头翻旧账,好好儿的再把裕盛堂给牵扯进去。
“怎么会?”陶桃倒不是多担心,那些玄铁走私的贸易往来细节又不是什么机密,刑部要是连这点事情都差不清楚,倒闭算了。再者说这两年大梁国看似国力强盛,但实际上只是表面风光,皇帝为了发展民生大幅度的缩减各地税收,导致国库收入逐年减少。可偏偏大梁国地理位置特殊,可以说除却东面桐州一带算是沿海,其余几面都是被几个国家紧紧包围了住,这就代表着每年养军队的钱不可能吝啬,甚至这部分预算有越来越多的趋势,渐渐的便有些入不敷出的意思。
裕盛堂表忠心很是及时,对于皇帝来说就是不咬人又会生钱的宠物,他舍不得的。
在阮府的事情尘埃落定之后没多久,陶家二老便从桐州回到了京城,原因无他,乃是为了陶桃的婚事而来。陶老爷子和老夫人一回到府中,都没来及缓缓神,就忙不迭的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天知道他们俩在桐州接到陶桃的家书的时候,惊得差点断了气,那可是国公府!他们甚至以为自己孙女儿是不是在变着法的逗弄他们。
直到过两日,国公府将纳征礼送到陶府之后,陶老太爷看着仪表堂堂的祁肃之,还是没能回过神。
两家的纳征自然又是引得京中好一番赞叹,光是那从街头看向街尾都看不到尽头的纳征礼就足以让人眼热了。至此,二人的婚事也算是过了明路,叫一个人尽皆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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