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冰冷,没有生气。这不是傅东,这怎么可能是傅东?
封阳觉得身上猛地一热,接着一寒,感觉身上的力气都被抽走了。“都愣着干什么,御医呢?!”封阳慌了神。
牢里一片寂静,连呼吸声都听不见。
骆一亭额头磕在地上,道:“皇上,傅姑娘已经去了。”
封阳瞪大了眼,狠狠的瞪着他,得无法接受。
不过一晚,不是吗?他才下定决心,不是吗?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他突然想到某日傅东曾说过的如果她要走别拦她的话,从来没想过,她会离开他,在他还来不及将所有的失望和愤怒倾泻到她身上时,以这样决然的姿态离开,拦不住,追不回,这个寂寞的天地,再也不会有一个名叫傅东的人存在了。
爱与梦想统统毁灭,连换回的可能都没有了。封阳极力忍住酸涩,他想喊出声来,但所有的声音都压迫到了喉部,怎么挤也挤不出来。
“是谁!”封阳眼圈发红,两个字喊出来却被自己吓到了。
此刻的封阳是不冷静的,即便他是一个伟大的帝王,是一个冷情的谋略家,但是他也是一个在认真爱着傅东的男人。虽然这种情感并不纯粹,但再不纯粹也是一种感情,徐徐图之,却骤然失去,以这样意想不到的方式,这个事实打击得他几乎丧失了王者在人前的高贵。他的眼如鹰隼般紧紧盯着骆一亭和大祭司,又看了看一旁跪倒在地的满牢守卫,深深呼吸,满是杀意的眼窄了几分。
一个毫不起眼的守卫忽然蹿起,大喊道:“是骆大人!是骆大人!骆大人对傅姑娘用刑!”
众人一惊,目光齐刷刷的投向骆一亭,骆一亭自己也被吓了一跳,再看封阳的眼神,僵硬着身体,一时竟忘了反驳。
封阳被这道声音惊回了几分神智,仔细一想,骆一亭没道理把事情做成这样,可看到傅东毫无生气伤痕累累的模样,那一刻到底还是对骆一亭有了别的心思。他转过身道:“把牢里的兵卫们都关起来,孤亲自审!”说完,屏着呼吸弯下腰去,毫不避讳的轻轻抱起了傅东。
眼角银光一闪,封阳看到了地上的红幸叶。他眼前有一瞬的黑暗,然后捡起了那片小叶,紧紧攥在了手里。
“皇上!”骆一亭拦了过来。
封阳黑上冷酷得可怕,骆一亭怔了怔,咬牙道:“皇上,这样于礼不合。”他看了眼傅东,低下了头。
以人皇之尊,抱着个已死的囚犯走出去,这在人间历史上还从未有过。
可是骆一亭忘了,这个人在封阳心中有着怎样的地位。
封阳看着他,眸底含着隐怒,冷峻的脸刻画出不容拒绝的坚持。
大祭司道:“骆大人说得有理。臣立刻准备傅姑娘的后事。”
骆一亭斜眼瞪过去,皇上对大祭司早有微词,这段时间的动作明显看得出是在拔除他的势力。然而大祭司历朝已久,根深蒂固,此事并非那么简单。大祭司不可能不知道皇上的心思,他搞不清大祭司这次来是为了什么?
封阳身子细微的震了一下,刚才忽略了大祭司,现在听到大祭司这样淡然凉薄的话,心里更是翻腾得难受。大祭司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他脑中闪过一个人——秋红。
封阳一语不发的越过他们,迈着沉重的步子走了出去。
封阳从未像现在这样后悔过,他不该在把傅东关起来之后撤走了暗卫,不该将傅东暴露在虎视眈眈的骆家人眼前,他甚至不该,纵容了大祭司压制傅东的法力。如果没有这一切的一切,他的东东,是不是至少还是鲜活的,会哭,会笑,会生气,会高兴……
爱的痛在于不能得到,不能得到的极致在于现在和未来都不再有一丝的可能。天人永隔是一条不可跨越的鸿沟,这道鸿沟让人间之皇逐渐走上了冷酷铁血的道路。他所有的温情都埋葬在这一刻的泪水中,不能让人看到,不能让人理解。而失去傅东的意义,不仅仅是失去了爱和温暖而已。
他那么小心翼翼的紧紧抱着傅东,踏着白雪,留下深深浅浅的脚印,这个冬,寒冷得可怕。(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