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东靠坐在床上,将脑袋埋进双腿之间,她恨不得一辈子都这么埋着头不出来。
从小到大战战兢兢脚踏实地的傅东从来没有被骂过这么重的话。她一直认为自己是有自知之明的,是刻苦耐劳不骄不躁的,她知道自己没有聪明的资本,于是只有付出汗水的努力。
可是这一切在这个世界里都变味了。
以为自己这段奇异的经历定是说明自己拥有非凡的能力,以为肚子里那点治水常识把狐狸惊得目瞪口呆就很伟大了,以为狐狸夸她几句很聪明自己就真的很了不起了。她开始用高人一等的眼光看待这个世界的原始,她觉得自己除了不会妖术,其实比这些妖们要高明许多。
上下五千年的智慧,即便她不能全部通透,想来用来糊弄这些什么都不懂的妖还是够的。她这样一面警告自己不能太自满嚣张,一面又隐隐得意着自命不凡的清高,却不想,面临危险之时,她脑袋里的那些东西半分都没用处。她狼狈的逃,绝望的等死,她用乞求的眼去看曾经让她不甘屈服的妖,将自己的整个生命卑微的献给了别人。
妖王果真有手段。他对她之前的怠慢修行不闻不问,偏偏在最后她最不屑的时候给她当头一棒,让她的丑态被看尽笑尽,还要用尖刻的语言打击她的尊严。
可是,难道就要一直这样下去了吗?
秋的凉沁入心扉。傅东狠狠地握紧双拳,眼中闪烁着不甘屈服的光芒。
傅东再去知汝山时,妖王已经没有像平常那样站在树下等她。
傅东掩不住满心的失望,准备誓死挑战的一腔壮志无处可诉,这就像握紧拳头出击的人却打到了一团棉花上。
没什么可说的。傅东知道自己必须要有表示。她的选择是按照妖王之前的吩咐静静地盘坐在石头上。
静坐最难得一个静字。物是物,我是我,心空即是法则。
倔脾气上来的傅东是潜力无限的。她不知道坐了多久,她的世界一片黑暗,她的脑子除了满满的空字就再也不被允许装下其他。
她终于撑不住了,她开始觉得身体的酸痛,觉得这种痛钻进了脑子里。她尽可能的忍受,终于在觉得无法再驱赶这种念头时睁开了眼。
一抹晚霞染了西边的天,傅东唤出咪咪回家。
第二天,第三天,固执的傅东始终没有放弃。
终于,她听到了声音。
“风,火,水,土,天地之始。一念以随之,一念以相抗。”
她的世界一片寂静,突然漫天云卷,风雨欲来。
“心不动,形不伤,万物不能相侵。”
电闪雷鸣,那些暴烈的扭曲光束直直的打向傅东的天灵。
“天意不可违,本心不可移,违则身毁神伤,移则神魔可欺。万物与我为外物,我与万物谁奈何。”
任你风狂雨疾,雷轰电掣,我自坐我的,万事与我无关。
心空是大,最高的姿态不是挑衅,而是遗忘。
傅东静静的坐着,周身逐渐覆上一层柔润的微光。飞溅的水花自发的弯折了轨迹,傅东在怒风疾雨中如老僧坐定,她的漠然如最尖锐的利器直直杀入混沌之中。
轰!傅东只觉得神识突然冲破了一个极限,空明飘渺。
再睁眼,长天明净,草木苍翠,整个天地都是那孑然独立的高贵风姿,泛着淡紫色幽光的银发微波不乱,难掩绝世风情的凤目淡定若离。
“刚过小劫,你且回去休息吧。”
妖王转身,盈盈广袖划过动人的弧度,傅东真心的笑了。
之后的几天,傅东一如既往的枯坐。妖王从来不告诉她到了什么地步,从来不夸奖她有了什么进步,只是在她进入自在世界时适时出言相授,而她也不问,不说。
傅东一天比一天清明,一天比一天出超,她觉得自己的意念越来越坚定,耐...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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