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瑜匆匆离去之后,苏清雅去烧了一壶开水,倒了一杯热茶递给受惊过度的老太太。
看着站在身边的外孙女,老太太像是苍老了数十岁,她动容了许久才开口询问:“这笔钱,是薄先生给你的?”
外孙女用了人家这么大一笔钱,这段孽缘如今是想断干净也干净不了了,老太太一方面是痛恨姜瑜,另一方面又是无奈事情会发展到今天这种地步。
苏清雅自然是知道外婆最讨厌女人和男人之间感情是靠着物质和利益,她深呼吸了一口气,打算把心底的想法实话实说。
“外婆,薄先生他很好,我想就按照他说的,顺其自然,不去强求,如果感情真的走到了尽头,我会及时止损。外婆就放宽心,我一定会过的很好的……”
老太太整个人仿佛所有的精气神被抽走了,跌坐在椅子上那双眸少了往日的神采。半响,她终于吁了口气,痛心疾首的开口:“作孽啊!作孽。”
老太太一时半会接受不了,又将所有的自责和愧疚揽在自己身上,劝了很久,才将老太太安抚了下来。
大概隔了一个多小时,弄堂口传来了一阵呜咽的哭声和慌乱的脚步声。
敲门声响起后,苏清雅连忙将老太太扶着一道儿去开了门。
姜瑜带着慕惗回来了,苏清雅眸光扫过慕惗,那件灰白条纹衫被撕扯坏了衣角,满是褶皱的裤子上满是斑斑点点的血迹。
她的脸似乎遭受过殴打,眉眼青紫红肿,白皙的肌肤上还有很多青紫的掐痕与抓痕,那些暧昧的痕迹一路从脖颈蔓延到了胸口。
关上门的下一秒,慕惗委屈终于爆发而出!
她哇的一声哭的伤心欲绝,精致的小脸上露着惊惧过后的恐慌以及痛苦。苏清雅想,不论自己的这个表妹性格有多么讨人厌,但遭受这种非人的折磨未免也太过残忍了。
而这一切都归责于姜瑜!
“你别碰我!我恨你,我恨你,为什么你是我妈,为什么,你去死啊,为什么要害我。”姜瑜想要安慰她时,慕惗惊蛰而起,指着她一番叫骂。
费了那么大心思,又磕头又下跪的,把自己女儿从魔窟里救了出来,如今自己女儿的态度像是隔了几世的仇敌,姜瑜顿时变了脸色:“我怎么害你了,我不是想赢点钱给你做嫁妆,我都是为了你着想,都是为了这个家能过的更好,你出了这么大的事情,你以为我不心疼,不痛苦?”
客厅里,母女两人顿时吵作一团,苏清雅扶着一脸失望的老太太进了里屋。许久之后,外头动静渐渐地平息了。
老太太哀叹了一声后,执起苏清雅的手,道:“丫头,你先回晋城吧,家里头乱的慌,明天你舅舅会回来,恐怕到时候还要吵。慕惗这孩子如今性子也愈发的不像样了,我是没辙管了,这都随了她妈!”
“外婆,这种时候我不走,我担心你。”苏清雅摇了摇头坚持道。
“我这一把年纪的老骨头了,还能有什么可担心的?如今就是感觉对不起你舅舅,如果不是当初我坚持要他娶姜瑜,或许今天我也能享受子孙满堂的天伦之乐。”
老太太真的是受到了挺大的打击,此刻兴致乏乏的躺在竹榻上,双眼浮肿瞳孔涣散。苏清雅不敢这个时候离开,一整晚,她都守在了老太太的床边。
半夜,许是因为接二连三的打击,老太太发起了高烧,梦魇着嘴里不停的轻呼,蹙着眉头面容布满痛苦之色。
物理降温的方法用了,也喂了退烧的药,可效用并不是太大,凌晨两点多,她终于打了120。
姜瑜听说老太太病了,下楼来看了两眼,便借口要照顾慕惗躲在房间里再没有管过事。
缴费,排队,忙活着推着车带着老太太去抽血检查,等检查结果出来,打上吊瓶,苏清雅也累瘫了,坐在医院的走廊里,疲累的。
早上,薄煜铭给她打电话问情况时,她如实说了自己在医院里。
男人来的很快,她昏昏欲睡的靠在冰冷的瓷砖墙壁上时,走廊里沉稳的脚步声由远及近。苏清雅下意识的睁开眸子……
头顶,刺眼而清冷的白炽灯将整个走廊通道照的更加的深幽寂寥,男人俊逸妖邪的脸,一半沉在昏暗的阴影之中,另一半落在灯光之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