彷徨。
一步,眼睛已经刺痛,两步,世界失去同步,三步,精神已然沉沦。
咣当!类似略带一定厚度的玉器撞击在质地清脆的材料上的声响,蒙多的视线重新恢复如初,脏乱的贫民窟,叫嚣的人群,蜷缩的自己,这是噩梦,也是蒙多汲取回家动力的发电站,这里只是一场梦。
“来!把这只丑陋的海族带到处刑台,在那里,他将接受神圣的制裁!那群丑陋的海族竟然也想染指我们陆地的资源,这就是他们不知死活的下场!”卡利亚穿着单薄的武服,他努力摆出正当的嘴脸,但是却愈发丑恶,然而幸运的是今天的主角并不是他,他手里拎着的的那个少女才是正戏,蒙多脸上不可避免的出现一抹震撼,就在她惊奇自己为什么会出现这么清晰地回忆时,一个带着戏谑的声音传来,“你说你可以像你口中的黎明哥哥一样勇敢,那就让我看看,你自己如何救出你自己呢?”
视线变动,蒙多看到了无助的自己被卡利亚夹着,像是夹着雏鸡的农夫在赶往屠宰场一样,蒙多眼瞳一缩,她捏住手掌,湿漉漉的感觉让她渐渐有些慌乱,蒙多还记得认清楚自己现在的身份,一个普通的兽人?长相摸起来看样子并不算多么威猛,蒙多知道自己可以凭借躯体去干掉卡利亚,但是还有一个二阶刺客,就算救出来了,自己能否甩掉那么多人吗?更为重要的是,这仅仅只是一场幻境,蒙多想了许多。
认可,只需要一种认可,别去理性的思考,勇敢是一股脑子蹦出来的,如果这里真的是真实的,那么自己恐怕会更没有勇气,蒙多悄悄从人群中走向卡利亚所站的高台,人们挥动着手臂,表情狂热,蒙多咬住嘴唇,不怕,蒙多憋住一口气,就是现在,然而不经意间看到正在等待烈火焚烧身躯的自己,蒙多忽然呆住了,那个无比熟悉的脸,有许多悲伤,不甘,但是却有一种淡然,对啊,小商没有被牵连。无辜的冒险家们又继续了自己的旅行,蒙多意识到了什么,就像真正要面对死路的自己一样,这个冒牌货未尝不是一种真实的自己的状态,蒙多,就是蒙多,不愿意会给别人带来太多的麻烦,希望简简单单的活,如果不小心死了,只是会惋惜,但是并不怨恨,他现在要追逐的影子是属于黎明的,蒙多不知道黎明到底经历过什么,黎明变成现在的样子是他的选择,但并不就是自己的选择,或者说,他的行为处事不需要自己完全的翻版,大祭司姐姐说过,蒙多可以去选择好的方向,那么,蒙多只是渴望一种自救,不再依赖的坚韧,那么,获取现在的力量的自己已经拥有了自救的能力,信念。
平平淡淡的心情,带着和周围人同化的表情,蒙多靠近卡利亚,“喂!这个海族可不可以由我来点火净化,我也热爱这片陆地,邪恶的海族,我也很怨愤!”粗厚的声音让卡利亚身体微微颤动,卡利亚转过身,看到那只兽人用热切的目光打量那个可怜的海族,卡利亚心想,嗯,要是让兽人也加入抵制海族的队伍中,想必也是少爷所期待的,可以!
“那就给你这个机会!”卡利亚示意让这个兽人登上祭祀台,黄褐色树皮干燥脱水的祭祀台上的主柱上绑着那个无助的孩子,兽人在欢呼中登上祭祀台,接过那只火把,然后缓缓走到蒙多面前,早早准备好的干草垛正密集地排放在她的脚下,她悬绑的身躯没有过多的动作,只是用清澈的眼睛望着兽人,兽人也毫不犹豫地与之对视,兽人将火把靠近干草垛,所有人都为这只兽人狂呼,然后下一秒,兽人一腿将还未燃烧起来的干草垛踢到台下,兽人握紧拳头,既然是幻境,那么无论多么荒谬,都要去相信,重拳锤在粗壮的主干,在众人惊愕的目光中那株足足有五米高的三个成年人合抱的柱子倒下了,兽人双爪狠狠撕开蒙多的麻绳,殷红的血液迅速浸透绷紧的绳子,兽人大吼着,将蒙多抱起来,老人悄然出现在蒙多的背后,这一次必须让主人如愿,短刺在空气中绞划出危险的弧度,兽人念叨着深入骨髓的咒语,淡蓝色的水盾浮现,短刺的速度骤减,水盾却也不堪重负破开,显然蒙多的力量还是被压制了,蒙多赶紧将自己背向居住的巷口,老者的身形隐没在阴影中,惨白的刃光让人心底发寒。
“一直跑”蒙多这样想着,但是老者却在不断靠近,背上的自己在说“对不起,放下我吧,我不能给你添乱。”
“放心,你不会给我添乱,”蒙多坚定地道,回过神,海族是没有太过强大的魔法如果离开海洋,但是,这并不代表,海族就将毫无抵抗之力,蒙多按住喉咙,蛊惑的音律响彻在平静的街巷,那只老海狮正伏在自己的家里吧,倘若自己真的是不想给人添麻烦的话,那就变强一点,独立一点好了,背上的蒙多眼睛瞪得圆溜,老人的速度变得缓慢,显然海妖之歌的迷幻效果是他很难抵抗,但是老人将短刺在双臂边缘轻划,两道血迹出现在街巷上,这对这个并不安宁的街巷来说平并不违和,老人的眼睛也回复了清明,蒙多缓缓后退,水球在周身徘徊,圆润到极致的水球蕴含着一股不安定的魔力,蒙多并不会黎明那样的水刃,但是思路的话还是可以学习,老人沉默着发动进攻,凌厉的刀弧封锁住了蒙多所有的退路,蒙多的眼前却不在如先前那么迷蒙,就像之前的战斗一样,像水一样,蒙多的身躯灵动地游梭在刀弧的边缘,水球组合的巨大包围圈让老人警惕,蒙多一边靠近老人,一边在攒积魔力,但是蒙多的眼前闪过一阵寒风,两柄短刺如同闪电向自己射来,老人知道自己的体力比不上蒙多,蒙多的躯体还是兽族,尚且处于壮年,而自己已经垂老,那么独孤一掷就是最后的选择,几乎在同一时刻,水球齐聚在老人身边引爆。
视线变得模糊,在模糊前的刺痛让蒙多苦笑着,还是败了吗?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我该怎么感谢你?坚持住!坚持住!”蒙多大力的摇晃着另一个自己,原本沦入黑暗的意识竟然彻底地失去了抵抗力....(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