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入斗听了胡氏兄弟的话,奇道:“你们认识她么?”
胡一右仔细打量了黄若几眼,挠挠头,道:“她不是她。”
胡一左道:“她也不是小怜。”
胡一左望望米入斗,道:“只怕他也不是,咱们的小怜可没这么大的块头。”
胡一右道:“ 那还用说,他是一斗米。”
胡一左道:“可他方才被冻僵的那样子,不是和小怜那时候一模一样吗?”
胡一右道:“奇怪、奇怪!”面露茫然之色。
米入斗心中满是疑惑,可二人语无伦次,也不知该如何向他们询问。
室内烛光摇曳,米入斗的上衣方才被二人撕破,索性脱下来打着赤膊。
胡一左猛地瞧见他胸前的跃鹿纹身,“啊”地惊叫一声,拉过胡一右,道:
“你瞧,冻在大冰坨里的那个鬼公公,身上不也有这个么?”
胡一右把住米入斗的胳膊,仔仔细细地看了看,道:
“对,就是这个,鬼公公有这个,他也有这个,那他就是鬼。”
米入斗道:“我是人,不是鬼!”
上官屏忽的惊呼一声,颤声问道:“师兄,他们……说的是……”
米入斗骤然惊觉,道:“是师父!”
那跃鹿纹身乃是九华派男弟子的标记。
闻平邦、古平国二人未及弱冠之年,尚未纹在臂上。
而九华派素来门丁不旺,百余年来死后尸身下落不明的,便只上官文一人。
米入斗急问:“大冰块里的鬼公公,长得什么模样?”
胡一右将手往自己头顶上半尺处一划,道:“鬼公公有那么高。”
胡一左将自己一蓬乱糟糟的胡子拉到胸口,道:“胡子有这么老长。”
胡一右一根食指拉着自己的右眉,道:“眉毛挂到鬓角。”
胡一左却拉着嘴角,道:
“嘴角有些往下耷拉。嗯,倒也称得上眉清目秀。”
胡一右又补上一句:“也没我们兄弟俩那么眉清目秀。”
胡一左道:“对啦,他怀里还有张什么要紧的东西,小怜说,他就是因为那东西丧命的。”
米入斗心中一动,道:“是降龙诀!”
忽又心生疑惑:“林师兄不是说,降龙诀被人夺去了,又怎么会在师父尸身上?”
忽听院中隐隐传来“哦”的一声,似是有人轻叹。
胡一左惊叫道:“谁?”
壮着胆子,将门推开一条缝,探头向外一张。
月坠西檐,院中昏暗无光。
只那块大青石如巨人一般,静静地伫立。
胡一左指着那石头,道:“你叹什么气?吓了我一跳。”
胡一右道:“石头怎么会叹气,成精了么?”
兄弟二人心神不定,将门闩好。
上官屏听了胡氏兄弟所言,心下再无怀疑,伏在桌上哭道:
“爹爹、爹爹……”
米入斗蒙上官文收养教导,素来将他当做父亲一般,鼻子一酸,泪水夺眶而出。
忽听“砰”的一声,圆窗大开,一缕阴风灌了进来。
接着“噗”的一声轻响,两截蜡烛一齐熄了。
一丝断断续续的声音从窗外飘了进来:
“我找到……你们了,我找到你们了……”
是个女音,又尖又细,于静夜中听起来,令人毛骨悚然。
胡氏二人大叫一声“有鬼啊!”
抱作一团,缩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上官屏本已伤心欲绝,脑中一团混乱,此时更吓得花容失色,紧紧闭上眼睛。
米入斗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道:“别怕,我去看看!”
跃出窗子。只觉眼前一花,巨石前多出了一个白色的人影。
身材窈窕,似是个女子,昏黑中瞧不出样貌。
米入斗怒道:“装什么鬼!”
探手去拿那女子的腕子。
那女子晃了一晃,又似是丝毫没动,米入斗的手便从她身影里穿过,“呯”的击在大石上。
米入斗反手又是一抓,只觉眼前白光一闪,那人影倏地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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