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经行将就木的郑东升此时抱着女儿晓鹭,光芒四射地坐在旷野上、晚霞里、橘满枝头的树丛中。
假如不是自己站在法院的大门口死乞白赖地“求”吕乔跟他回家的话,假如不是自己拿出浑身解数“逼”着吕乔就范的话,哪里就会有了这么个人见人爱的小姑娘?
每想一回,就像用打气筒充了一次气那般,叫郑东升从口到心的甜上一回。“原来生命的起源是在疯狂和苦痛中相互搏杀才诞生的!”他微闭上眼睛,又把鹭鹭往自己的怀里搂了搂。
“爸爸,我带来了洗面奶,一会儿咱们回去,我给你洗个脸好不好?”晓鹭用手抚摸着郑东升那额头、眼角的皱纹,歪着头挺认真地对郑东升说。
郑东升望着女儿的模样,笑着说:“爸爸老了,用什么东西也洗不掉这刀子刻上去的痕痕了。”
“那你不弄掉这些痕痕,怎么做我妈妈的男朋友呢?”
孩子那幼嫩的心灵里自然流淌的思维线条,是大人们无法琢磨的,但是孩子那思维线条的组合又装点了这个缤纷的世界,让原本带着哀伤的情感刹那间就像堵塞的闸口,喷涌出释怀的清泉。
两位护工扶着郑东升,沿着楼梯慢慢地朝上走。半边身子不能动弹的郑东升因为吕乔前两天与自己在医院病床上的柔情“演习”,居然感到轻松了不少,上楼也不觉得费劲了,似乎还能有点连贯的配合,心里那份喜悦自不当说。
“我给爸爸洗脸!”晓鹭从书包里往外掏出了好几个瓶瓶罐罐,然后又撅着小屁股把郑东升推到了台桌边上,又打着赤脚跑到卫生间,端了半脸盆热水,肩上还搭着一块毛巾:“把眼闭上!”郑晓鹭郑重其事地命令郑东升。
“我不这样洗脸的宝贝儿,我就用毛巾擦两把就行。”郑东升尽管这么说,还是拗不过女儿,只好坐在轮椅上,头微微地朝后仰,闭上眼,任由晓鹭那嫩嫩的小手在自己那风霜雨雪遗留的痕迹上来回地揉搓着。
“看你妈妈回来不揍你!”郑东升享受着女儿在自己脸上拍、揉、搓、按,渐渐地回到了一个很熟悉的地方,他看见了吕乔就在自己对面坐着。……
“既然来了,就别走了。”郑东升的眼里充满了渴求:“我明天一定服从判决,一定跟你离婚,行不?”
吕乔没有回答,坐在床沿上低着头。
郑东升走到吕乔身边,解开她的外衣纽扣。吕乔猛地推开了他,“你老实点!”
总是很老实的郑东升真的就老实地站在原地不动弹了。
“你干嘛当着法院的法官说那些话?”吕乔抬起头哀怨地瞧着郑东升。
“我就是说了‘明天法院判决离婚,你今天还是我的老婆’,错了吗?”郑东升据理力争。
吕乔找不到驳斥郑东升的理由。他没有说错:明天判决离婚,今天还是夫妻呀。
“是,没错,你没说错。”吕乔上牙咬着下嘴唇:“可是,可是我提醒你,”吕乔指指橱柜上的那个三五牌座钟:“过了今晚12点,就是明天了!”
老实的郑东升扭头看看座钟,笑了起来:“还有三个多小时,足够了!”郑东升拿出了在部队上带兵训练的干劲,冲到床边,把吕乔拽了起来,猛地脱去了吕乔的外衣,接着就把吕乔掀倒在床上。
吕乔并没有再坚持自己的不情愿。她的心里突然就生出了许多的心疼:
她心疼为了肚子里的那团沈非的骨血借来郑东升的满腔热情顺利生下了晓鹏;
她心疼十多年来郑东升一如既往对自己和晓鹏倾注的呵护;
她心疼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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