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大人,情形如何了?”
三爷既已萌生了见好就收的心思,那便意味着留给弘晴的时间已然不多了,到了这般田地,弘晴不可能会不心急,也就是城府深,倒是不会带到脸上来,可也无心多寒暄,将赵申乔迎进了书房之后,待得下人们奉上了新沏好的香茶,弘晴便已是开宗明义地问起了正事。
“回王爷的话,前日户部缎疋库员外郎乌里骨所言之今夏共进了六年量的绸缎、绢布一事已然查实,确是如此,乃是四爷亲自下了令,另,颜料库那头,下官也顺便查了查,果然也是今夏补了六年份的量,至于其中是否别有蹊跷,尚待证实,下官不敢妄言,除此之外,下官还特意查了下银库的账,扣除历年所积之亏欠一千八百万两之外,所余之库银尚有九百八十三万七千三百余两,今岁之夏入尚有闽、浙,两广以及湖北等五省未曾上缴,今日午后,浙江清吏司郎中睦荣曾前来禀报,说是今夏之浙江一省夏入之所以迟迟不曾到库乃是四爷所令,至于其余四省是否如此,下官尚未查实。”
赵申乔连夜来访,本就是来向弘晴禀事的,此际听得弘晴见问,自不敢稍有迁延,赶忙一躬身,将彻查的结果细细地解说了一番。
“嗯,本王想知道那六年量的绸缎、绢布价值几何?颜料又值得几何?再有,五省未缴之夏入又是多少?”
赵申乔所言的都是细务,乍一听起来,似乎平常得很,可弘晴却是一听便知内里蹊跷之所在,心中立马便是一阵火大,只是城府深,却也没带到脸上来,仅仅只是不动声色地出言追问道。
“王爷明鉴,六年量的绸缎、绢布应值五百万两银子,六年量的颜料则值三百余万两;五省未缴之夏入约八百二十五万余两。”
赵申乔敢来禀事,自然是早将一切尽皆了解透彻了的,此际回答起弘晴的问话来,自是干脆利落得很。
他娘的老四,跟爷玩这么一手,嘿,好样的!
听完了赵申乔的禀报,弘晴的面色虽平静依旧,可心底里的火气却是翻涌了起来——当初在朝议时,四爷可是拿着库存银子只余下九百余万两银子来说事,就宛若国库真见了底一般,可实际上么,却不过是四爷在玩一手偷换概念的把戏罢了,真要将这几处暗藏着的银子一加,国库里本应有实银两千五百余万两,尽管也不算多,可与四爷所言的国库见底却显然大相庭径,更别说四爷极可能还在别处另有手脚,换而言之,这一年半以来的战事虽是开销极大,可以国库乃至岁入状况而言,足可再坚持两年有余的,压根儿就不到须得加捐的时候,至于调工部银子以为用么,纯属是想着打击弘晴罢了。
“嗯,赵大人可有甚人要荐否?”
弘晴尽自心中火大,但却并未作出来,也不曾对赵申乔的禀报有甚评述,仅仅只是眉头皱了皱,便即转开了话题。
“下官此处有份名录,还请王爷过目。”
一听弘晴这般问法,赵申乔的脸上立马浮出了一丝笑意,没旁的,这么些年来,赵申乔在户部可谓是受够了四爷的鸟气,几次与四爷起摩擦的结果,都是他赵申乔吃了瘪,哪怕道理明明在他一边,可架不住四爷是管部阿哥,在户部的手下又多,赵申乔除了平白受欺压之外,就连个说理的地儿都没有,而今弘晴既是打算在户部来上个大换血,赵申乔又岂有不乐意的理儿,自是早早便准备好了要提拔的人选,此际听得弘晴问起,自不敢稍有迁延,赶忙一抖手,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了张写着数行名讳的纸,恭谨地递到了弘晴的面前。
“嗯,明日本王将去户部,赵大人且先做好准备,莫要误了。”
弘晴伸手接过了那份名单,一目十行地扫了一遍,而后也没还给赵申乔,一抬手,已是将那张名单凑到了烛台上,引燃了之后,一抖手,任由燃着的纸飘飘扬扬地落了地。
“喳,下官告退!”
尽管弘晴并未有甚明确的交待,可赵申乔却是心领神会,紧赶着便起了身,恭谨地应了诺,而后一旋身,就此退出了书房,径自打道回府去了……
“禀王爷,仁郡王来了。”
户部后院的办公室内,四爷眉头微皱地端坐在文案后头,手持着支狼毫笔,看似在批着折子,可实际上么,拿着笔的手始终是悬着的,愣是半天都不曾落下,眼神也是定定地,显然早已是走了神,正自心不在焉之际,却听一阵脚步声突然响起中,侍候在办公室外的侍卫统领已是疾步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几个大步便抢到了文案前,低声禀报了一句道。
“哦?请!”
四爷本正自寻思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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