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没谁敢在此地多啰唣的,齐齐谢了恩之后,也就全都退下了堂去。
“晴儿对勘验结果可还满意?”
待得一众仵作们下了堂,八爷这才假模假样地问了弘晴一句道。
“八叔既已认可,小侄自是别无异议。”
得,仵作们在时,不问这话,人都退下了,还问,岂不是明摆着装样子么,着实是太令人恶心了些,心中火气一起,弘晴真想朝着八爷那张满是虚伪笑容的脸狠啐上一口的,当然了,想归想,做却是不能这么做了去,也就只能是呵呵一笑,一派无所谓状地应了一声。
“那就好,来人,移交证物!”
八爷所要的效果已然实现,自是不在意弘晴此言到底是出自真心还是假意,但见其温和地笑了笑之后,也没再多啰唣,拖腔拖调地便下了令,自有边上的侍卫紧赶着应了一声,将盛放在托盘上的那份遗书递到了弘晴的面前。
“有劳了。”
弘晴客气地谢了一声,而后随手拿去那份遗书,随意地翻看了一番,但并未多说些甚,一抖手,一派满不在乎状地便将遗书塞进了宽大的衣袖之中,顺势便起了身,朝着八爷拱了拱手道:“今儿个时候不早了,且就先议到此处,明日一早,小侄再来叨唠好了。”
“无妨,晴儿既是奉旨办差,为叔自当听候调遣,但有所需,晴儿只管直言便是了。”
八爷本还想就遗书一事好生跟弘晴“探讨”上一番,却没想到弘晴毫无表示地便要走了人,脸上的笑容不禁便是一僵,不过么,倒是很快便又恢复了正常,一派善体人意状地表了态。
“多谢八叔成全,小侄告辞了。”
弘晴没再给八爷多啰唣的机会,丢下句场面话,便即领着李敏行等人径直下了堂,目不斜视地便出了刑部衙门,一路无语地回了工部,直到进了自个儿的办公室,弘晴脸上的平和之色瞬间便消失不见了,取而代之的则是满脸的阴霾!
该死的疯女人,这回乐子怕是真要闹大了!
对于这么份遗书,弘晴昨儿个是有过不少的猜测,可怎么猜也没想到事实竟然会是如此——遗书并不长,拢共也就千余字,文理也算不得通顺,大体上反应了此女不过是粗通文墨之事实,可个中的内容却是令人触目惊心不已,不止老十六被牵涉其中,就连荣柱都没能幸免——按遗书中所述,王春露坚决否认自己有投毒弑夫之事,言称荣柱枉法乱判,并说老十六为了掩盖荣柱的过失,不单派人威胁了她,更加以严刑拷打,自感无路可走之下,她不得不留下绝命书一封投缳自尽,已证清白云云。
怎会如此?到底是何原因导致了王春露要用死来陷害老十六与荣柱,这里头到底有何蹊跷!
弘晴看到遗书的第一个反应便是此系伪造之物,然则有了两府仵作的鉴定结果,这遗书的真实性却又容不得弘晴去质疑,然则弘晴却是不相信老十六会干出这等蠢事,更不相信老十六会公然向自己撒谎,很显然,这么份遗书的背后一准有蹊跷,十有**便是八爷整蛊出来的结果,只是王春露又为何要听八爷的话,这里头到底有甚交易的存在?不清楚,弘晴一时半会也看不透迷雾背后的真相,可有一条弘晴却是清楚的,那便是此案棘手了,若是不能尽快破局,就不止是老十六保不住,怕是连荣柱都会一并完蛋。
破局?怎么破,从何处着手?
面对着这等棘手之局面,弘晴的心不禁有些微乱,一时间还真不知该如何处置方好的——盖是肯定盖不住的,八爷敢拿出此等招数,后头一准还有埋伏,要想糊涂官乱断糊涂案压根儿就没半点的可能性,真要是硬行了去,不单老十六与荣柱要完蛋,弘晴自己怕也一样没个下场,破局便成了弘晴唯一能做的选择,只是该从何处着手,却须得好生思量上一番了的。
“禀王爷,十六阿哥来了。”
现有的线索实在是太少了些,饶是弘晴精明过人,也不可能从中找出甚破局的高招,正自头疼无比之际,却见李敏行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朝着弘晴便是一躬,紧赶着禀报了一句道。
这混小子还敢来!
一听是老十六来了,弘晴的心中不由自主地便涌起了一股子恶气,真恨不得将其狠狠地痛揍上一番的,当然了,想归想,做却是不可能这么做了去,无奈之下,弘晴也只能是用力地甩了甩已然胀不已的脑袋,声线阴寒地开口道:“请罢!”
“喳!”
这一见弘晴声色不对,李敏行自不敢多啰唣,紧赶着应了一声,匆匆便退出了办公室,不多会,就见老十六已是面色铁青地从屏风后头转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