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海峡水流湍急,体积不大的小艇屡屡被冲得偏离航线,不得不常常作出调整,以致于度始终快不起来,此等情形一出,当即便令李顺急得眼都红了起来。
李顺乃是江湖出身,后随李敏行一道进了诚亲王府,从一介普通侍卫干起,七年便已升到了参将之高位上,去岁更是得了外放的良机,得以入新军为将领,此番出征,又是临危受命,担当了战冲滩的要务,他自是不想初次上阵便遭败绩,再说了,他也败不起,若是不能抢在倭国方面反应过来前拿下和歌山的话,此番东征势必将有功败垂成之危险——奇袭之所以是奇袭,要的便是个突然之效果,而卡住大阪湾进出要道的和歌山能否顺利拿下,就是个中最关键的一役,眼下炮台已被摧毁,正是趁势取之的最好机会,李顺又怎可能不急,奈何他再急也没辙,只能是嘶吼连连地喝令着众水手们拼力向前划。
“跟我来,冲,拿上炮台!”
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小艇总算是靠上了沙滩,不等船身平稳,李顺已是如利箭般跳下了船头,不顾岸边水深依旧没膝,大吼一声,踏水向岸边冲去,与其同船的士兵们见状,自不敢稍有耽搁,纷纷有样学样地跳下了小艇,呼啸着冲上了岸,又沿着岸边的坡道拼力向小山顶上的炮台杀去。
“甲、乙两队原地布防,其余人跟我来,清剿敌营,不留活口!”
和歌山的炮台上早已是了无人影,有的只是一滩滩的鲜血和碎肉,李顺见状,心遂稍安,但依旧不敢大意了去,留下两小队人马就地布防,自己却率着三队兵丁冲进了炮台下方的军营,一番扫荡下来,赫然现此处也已是人去楼空,连个鬼影子都没见着,这令李顺不免有种一拳打到了空处的郁闷感,可也没辙,只能是悻悻然地率部又回到了山顶阵地处,将成功拿下炮台的信号回了分舰队。
“开火,接着开火,不要停,开火,开火!”
和歌山炮台已然落入了清军的手中,可淡路岛炮台与清军舰队之间的炮战却依旧还在持续着,六轮的对轰下来,大清舰队几无损失,可淡路岛炮台上还能接着开火的岸炮就仅仅只剩下了两门,还能坚持操炮的士兵更是只剩下了十二人,纵使如此,已然多处受伤的春山正彦却兀自不肯认输,依旧狂野地嘶吼着,指挥最后的残部与清军舰队鏖战着。
“命令:全舰队瞄准敌军旗所在处,齐射,给老子干掉他!”
眼瞅着都已鏖战了如此之久,还迟迟不能击破淡路岛炮台的抵抗,王燕侠的脸色立马便难看了起来,咬着唇,面色狰狞无比地从牙缝里挤出了道死命令。
“轰、轰、轰……”
王燕侠这么道死命令一下,全舰队的炮手们也都狠了,飞快地装填完了炮弹,在各舰枪炮长的喝令下,依次开火,六十枚巨大的炮弹呼啸着划过长空,重重地砸在了炮台之上,这等密集的暴击之下,春山正彦所在处顿时便陷入了一片死亡的火海之中,无数的弹片四下横飞,瞬息间便将春山正彦撕成了碎片,另一边正在忙碌着装填的倭国士兵见状,自是再无半点的战心可言,丢下装填到一半的大炮,慌乱地逃下了炮台,轰鸣了许久的炮台上顿时就此安静了下来,除了满地的碎尸与鲜血外,偌大的炮台上再无一个活口。
“传令,全舰队靠和歌山抛锚,就地整顿!”
第七轮炮轰过后,王燕侠并未急着下达新的命令,而是端着单筒望远镜朝着淡路岛炮台看了良久,见其上已是死寂一片,这才确信敌炮台已然无抵抗之力,也就没再下令炮击,更不曾下令舰队驶入大阪湾,而是通令全舰队向和歌山靠拢了过去,就在友岛海峡外沿停了下来,与此同时,一面龙旗在和歌山炮台上升了起来,随风飘扬着,这标志着进入大阪湾的门户已被清军攻破,没了防护的大阪湾就此暴露在了清军的炮口之下……
“报,渡边大人,支那人大举来犯,正与我和歌山、淡路岛两处炮台激战,请大人明示!”
就在清军攻陷了和歌山炮台不过一个多时辰,一骑快马已是赶到了大阪奉行所,不顾奉行所大名渡边一郎正在宴会地方名流的忌讳,急匆匆地闯进了宴会所在的花厅,一头跪倒在了渡边一郎的面前,紧赶着将紧急战报禀报了上去,此言一出,满花厅里顿时乱成了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