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1、唯有唯我

    胡寒珊瞅瞅四周, 果然是熟悉的精神病院, 身上的那身松松塌塌的精神病服, 还标着杭州第七人民医院的字样。

    “唉，又是精神病院啊。”胡寒珊真心累，虽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又中了幻术, 但是，这幻术的效果, 实在是太老套了。

    晋升金丹的时候，就被心魔这么玩过一次。

    此刻旧地重游, 一点点惊喜都没有。

    “破！”胡寒珊随手一挥。

    “咦！”胡寒珊一怔。

    一点点火光都没有。

    “咦！”医生惊喜。

    “你没有看见火光火球什么的吗？”医生盯着胡寒珊的眼睛, 认真的问道。

    就是没有看见啊, 看来这次的幻境做得更厉害, 灵力都不能用。

    “太好了！”医生欢呼, “恭喜你！你的精神病开始好转了！”

    以前胡寒珊好不容易清醒的时候，都会以为随手能一道法术，杀光这里所有人, 或者破碎虚空什么的, 现在看不到脑海中臆造出来的法术，这是极大地进步。

    “治疗是有效的！再坚持几个疗程，你说不定就能出院了。”医生大笑。

    胡寒珊懒得理他们，随便一道精神力攻击就飙了过去。

    医生继续说着话, 半晌，惊讶了：“你为什么一直瞪着我？”

    胡寒珊眼珠子都要突出来了。

    “你没事？”胡寒珊问医生。

    医生莫名其妙，浮起职业的微笑：“我没事, 你有事吗？”

    “你没事，我当然就有事了。”胡寒珊说道，以往破幻术的招数都没用，难道要拿把刀砍人才行？

    瞧这小身板，恐怕不能杀光这个医院的所有人啊。要不要先揍一个试试，说不定随便打一个，幻境就破灭了呢。

    “啪！”有东西落地声。

    胡寒珊扭头一瞅，呆住。

    “妈妈。”她低声道，使劲的盯着胡妈妈。

    “医生，她真的好转了？”胡妈妈惊喜的问道。

    医生用力的点头。

    “太好了！”胡妈妈抱住胡寒珊，大声的哭。

    胡寒珊愣愣的看着胡妈妈，终于伸出双手，紧紧的抱住她。

    “虽然知道你是假的，但是，能看见妈妈，真好。”

    胡妈妈扭头看医生，不是说好了吗？怎么还神经！

    医生露出职业微笑：“要是顺利，再几个疗程，就全好了。”

    要是全好了，早放人了，别指望一副药下去，立马就神志清醒。

    “没关系，不论多久，妈妈都能等。”胡妈妈笑眯眯的抱住胡寒珊。

    胡寒珊瞅瞅胡妈妈，没舍得挣脱。

    医生眼睛放光，要是这次治疗成功，论文就有了，加薪升级评主任医师就有资格了！

    ……

    到了精神病院，已经三天了。

    胡妈妈絮絮叨叨的和胡寒珊说着话，胡寒珊微笑着听着，默默的运转着精神力功法，吐纳着灵气。

    尽管身体内一丝一毫都感觉不到精神力和灵气。

    “……这是最新的地铁规划图，以后家门口就有地铁了……”

    “……中兴栽了……”

    “……隔壁的佳佳考进杭高了，老萧开心的不行，一定要请大家吃饭，佳佳你还记得吗？”

    胡妈妈掏出手机，刷出一张女孩子的照片。

    照片中的女孩，开心的比着手指。

    “王佳佳啊。”胡寒珊笑，就住她隔壁？

    医生查房，看胡寒珊没搞什么花样，笑得嘴都合不拢。

    “顶多一个月，就能康复出院了。”他说道。

    胡妈妈大喜，胡寒珊却高高的举手。

    “我有问题！”

    ……

    “我修真的经历，都是幻想，这就是真实的世界？”胡寒珊问道。

    医生用力的点头，当精神病人终于开始打量现实，质疑现实，就是到了治愈的重要关头。

    “是，你以前的经历，只是你大脑中的幻想。”医生缓缓的说着。

    “你受了重大刺激，想不开，精神失常，意识躲到了幻想当中，在幻想当中，你可以为所欲为，可以用暴力解决你的所有问题。”

    医生小心的盯着胡寒珊，生怕说错一句话，再度刺激胡寒珊。

    胡寒珊歪着脑袋，示意继续。

    医生道：“现实太无奈，卖菜的都是魔术师，活鱼变死鱼，烤鸡切开了，只有一只鸡腿，投诉没用，没人管，吵闹又拉不下脸，想赚钱糊口，老板却要和你谈创业情怀，谈理想谈艰苦奋斗，加班没有加班工资……

    我也常常想，弄把枪，把这些不讲道德，不讲法律的人，全部都砰砰砰。

    可是，这就是生活，这就是现实。”

    “有的人撑过去了，有的人没有。你就是没有的那一批人。”

    医生直视胡寒珊双眼，转过电脑屏幕，一段段的文字中，记录着不少胡寒珊穿越的经历。

    “遇到不平，讲不通道理，那就不讲了，直接杀了，多爽！”

    “杀人放火，暴力宣泄，只是你对现实不满，对打破现实的强烈渴望。”

    胡寒珊默默的听着。

    医生继续说道：“但这种宣泄，并不特别。”

    他从抽屉中掏出一大堆的漫画，以及小说。

    “一点点内涵都没有，完全是暴力。”医生评价着，“但是，它们成功的宣泄了对现实的不满。”

    “你可以在生活中，找到更多的宣泄不满的方式，不一定要躲到自己的幻想当中。”

    “玩游戏，唱歌，拳击，跆拳道，跑步，写作……有太多的方式，可以合理合法的发泄对生活的不满。

    网络是个好东西，因为没人知道，网络对面，是个人，还是一条狗。”

    “回到现实吧，这里没有灵气，没有打打杀杀，不刺激，不爽快，但是，有关心你的家人，有每天蹦出来的各种新东西。”

    医生掏出手机：“看，这么多新的网站，你都不知道吧，这么多新的东西，你都没有见过吧？现实不美好，你可以逃跑，有太多太多的地方可以逃，就算永远宅在家里，也为雾霾的消失做了贡献，对不对？”

    胡寒珊闭上眼睛，一直没有找到办法破开幻境，一个问题终于进入了她的脑海。

    这里，会不会是真的呢？

    她会不会就是一个真的精神病，穿越的遭遇，只是精神病的幻想呢？

    “难道，我真的是个精神病？”胡寒珊低声问自己。

    想想那些穿越啊，修真啊，无数世界啊，就觉得莫名其妙，违法一切物理学，反而是精神病的臆想更靠谱些。

    有胡妈妈的世界，在王佳佳是邻居小女孩，其他婉清等人说不定是楼下面包店打工仔的世界，努力的生活下去，好像也不是很难。

    “曾经有精神病史，并不会很大的影响你的生活。”医生准确的把握住了胡寒珊的担忧。

    “怕被人知道，就直接搬家，杭州人这么多，现代人这么冷漠，同住一个小区二十年，没搞清楚隔壁叫什么名字的人多得是，只要你不说，谁知道你以前做过什么？”

    “就算被人发现，也不要紧。”医生笑着，“每年不知道有多少人，找人托关系，都要跑到这里来，开一张精神病诊断书。”

    修真界的一幕幕经历，飞快的从胡寒珊的眼前掠过。

    似真似幻。

    胡寒珊慢慢的睁开眼睛，好像十天没吃饭，有气无力的：“不，这里是幻境。”

    真不想这里是幻境啊，可是，是就是，不是就不是。

    医生有些无奈，精神病人反复的几率实在太大了，问道：“你怀疑这里是幻境的原因是什么呢？

    这里违反物理学？我记得你一直坚信唯物主义，假如这里能发现任何唯心的事情，都可以证明你是对的。”

    他举起茶杯，慢慢的倾斜。

    “唯物主义，水会流向地面。”

    水倒了出来。

    “啊呀，水往上流了！”医生惊叫，“骗你的。”

    医生咧嘴，无聊的笑。

    “这里是唯物世界，你找不到任何违法唯物的地方。”医生笑，“当然，你要是学崔氯化钠，死命的怀疑一切，我也没办法，世界很大，科学还不能解释一切。”

    胡寒珊惊讶了：“世界是不是唯物的，和是不是幻境，有毛个关系？你逻辑学怎么学的？”

    医生脸皮很厚，道：“那么，你怀疑现实的动机，是什么呢？

    就因为你不是修真者，没有了改天换地的能力？

    就因为你不是世界的中心，地球没有围绕你转？

    你坚信幻想中的世界才是真的，只是因为你弱小，渴望强大而已，和那些以为重生就能拥有一切，却不知道diao丝重生还是diao丝的人，没什么区别。”

    胡寒珊笑：“不，我强大，从来不是因为我有力量。超过我的人数之不尽，我强大……”

    医生打断她，笑着：“是因为我有一颗强大的心，是因为我一直在前进？太狗血了！十年前就没人敢这么说了，太low了。”

    胡寒珊也大笑：“我经常被人打得像条狗，经常比昨天做得更差，经常不知道明天该去哪里，经常傻乎乎的停留在原地。

    我强大，是因为我清楚的知道我是什么人。

    我知道我有什么弱点，我知道我有反人类倾向，我知道我是坏人，我知道我是变态，我走向黑暗，并不是不想去天堂，只是因为地狱比天堂更近。

    我，绝不会因为任何的生活中的打击，而精神失常。

    我知道我是谁，我知道我会怎么面对不幸，我知道更多的逃避痛苦的方式；

    我会杀人，会放火，会做任何没有人性的事情报复。

    假如这里是监狱，我说不定反而信了。”

    胡寒珊歪歪扭扭的站了起来，恋恋不舍的看着窗外。

    “这里，绝对不会是我的选择。”

    胡寒珊精神力爆炸，头痛欲裂，眼前的一切开始模糊。

    “快！打强心针！”医生的声音缥缈虚无。

    胡寒珊淡定的笑：“想阻止我，可不这么容易。”

    黑暗降临，意识中沉浸到了黑暗之中。

    下一刻，一缕光明降临。

    “叮咚！”悦耳的铃声响着。

    “有人出来了！”某个声音很大，吵得胡寒珊头疼。

    “让我们看看，是哪一位高手，获得了最后的胜利！”

    胡寒珊眼前越来越亮，一块仓板打开，光芒透了进来，刺眼的很。

    “原来是9527号选手胡寒珊！”那个声音充满着职业化的惊喜。

    胡寒珊瞅瞅身边，躺在一个类似棺材的东西里面，麻溜的坐起，一按边缘，翻身而出。

    嗖！

    一道白光打在她的身上。

    “恭喜你，胡寒珊！你终于打通关了！”那个声音欢呼着。

    四周响起运动员进行曲。

    胡寒珊瞅瞅四周，密密麻麻的都是棺材。

    “哇！墓地？”胡寒珊大惊。

    更远处，是更密密麻麻的座椅和人。

    所有人都在热烈的鼓掌。

    “恭喜你，胡寒珊！我们见证了王者归来！”

    闪光灯在四周忽闪个不停，仿佛竖起了一道银河。

    胡寒珊举手。

    “啊，我们的冠军有话要说！”那声音说道。

    四周渐渐的安静，闪光灯却还在忽闪。

    胡寒珊瞅瞅周围一张张激动地脸，大声的道：“那个谁谁谁，这里是哪里？”

    笑声四起。

    一个穿礼服的男子，从一角快步走出来：“各位来宾，我们的王者，还处于混乱当中。专家们说过，任何一个经历了比赛的选手，都会有一段时间的认知紊乱。”

    胡寒珊大步从棺材群中走了出来：“那个谁谁谁，少废话，重点！”谁有空听瞎扯。

    四周赞叹声不绝：“果然是王者啊。”

    “豪气冲天！”

    “能够杀出一条血路的，个个不是普通人啊。”

    “果然只有牛人，才能获得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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