湖畔。
若昧大能悠悠的喝着茶, 看似清闲, 其实心里焦虑的不行。
相信一个女骗子的话, 设立由时空管理局缉私队控制的走私集团,到底到底到底是利大还是弊大?
他反复的深思,只觉利益和弊端都非常的明显, 无法判断究竟该如何的取舍。
若昧大能慢慢的端起茶杯,茶水早已凉了, 他随手放出一个小小的火焰,茶水立刻滚烫。
远处, 有几个凡人在湖中捕鱼。
若昧大能的手指, 悠悠的敲着桌面, 渔夫在劳作, 不知道有人无聊的盯着他的一举一动, 那么,缉私队,是不是那个渔夫呢?是不是也有人在盯着缉私队的一举一动呢?
必须再反复的慎重考虑啊。
若昧大能下定了决心, 这件事情再考虑个十年好了, 用不着这么急切的做决定。
传讯符闪亮。
若昧大能看了一眼,笑了。
是广德大能的传讯,看来那个小骗子又闹出什么事情了。
他悠悠的接通传讯符,嘴角含着笑, 那个小骗子再怎么闹,也没什么要紧,十年之内由她闹, 十年之后做好了决定,再算旧账不迟。
十年,在修真者眼中,实在是一眨眼的事情。
“出大事了!”广德大能的语调有些苦涩。
“胡寒珊在时空管理局门口,以时空管理局人员的身份,杀了一个上界旅行者。”
“咣当。”若昧大能手中的茶杯打翻了。
……
时空管理局。
胡寒珊大大咧咧的坐着,手里还有一包瓜子。
“你老实点!”有人呵斥着,没见过犯人这么嚣张的。
胡寒珊脸色忽然大变,仔仔细细的打量说话的人。
“难道,你就是若昧大能找了好久的,潜伏在时空管理局的走私团伙内线?”
呵斥的人完全没有搞懂中间的逻辑,怎么呵斥一句,忽然就变成了叛徒了?
胡寒珊认真道:“我是时空管理局缉私队的工作人员,正在追查牵涉内部人员腐败走私的重要线索,遇到走私嫌疑犯拒捕,迫不得已,当场格杀,何错之有?”
一群人盯着胡寒珊,这和走私团伙内线有毛个关系?
胡寒珊热泪盈眶:“作为每天风里来,雨里去,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天天战斗在最前线,哪怕是过年,别人幸福的与家人团聚,我们缉私队却依然为了保护世界的和平,有家不能回,有年不能过,但我们无怨无悔。
罗浮山的时空管理局,就是我们心中唯一的家。回到了自己温暖的家,却被视同家人的时空管理局的同僚,用如此恶劣冰冷无礼敌视的态度对待,只有一个可能!
我杀的那走私嫌犯,是你的同伙,所以你想尽快清除我,保证没人追查你!”
呵斥的人目瞪口呆,只觉身虽正,影虽直,但挡不住其他时空管理局的同僚,已经有意无意的从他身边走开几步。
胡寒珊怜悯的看着他:“可惜,你太心急了,露出了巨大的破绽!”
手指头都要指到那人的鼻子上了:“你,就是时空管理局中的害群之马!”
害群之马心中念头狂转,被人指责为内奸叛徒,是该面红耳赤的冲上去开打,还是极力和四周的同僚辩解,或者淡然的毫不在意的走开?
为毛只觉得这几种处理方式,可以理解为做贼心虚,无力辩解,恼羞成怒,杀人灭口等等。
害群之马灵光一闪,陡然捂住胸口,痛苦的道:“你……诬陷……我……”
吧唧!躺在地上装死。
同僚们鄙夷,没有金刚钻,也敢出头?
看在害群之马都躺地上的份上了,配合的道:“哎呀,气急攻心了,快去找医生!”
闹哄哄的,消失不见。
广德大能眼观鼻,鼻观心,只觉这要不是在时空管理局,胡寒珊肯定已经被人砍成了肉酱。
胡寒珊明显在作死,可是,看她逃跑的果断和狠辣,怎么都不像是无脑之人。
广德大能深思,忽然想通了关键。
“这一切,都是你故意的!”他咬牙切齿的对胡寒珊道,声音轻的比蚊子叫大不了多少。
胡寒珊老实回答:“听不清,声音大点,这里都是自己人,不用怕。”
广德大能见很多人看向他,急忙面色平静的坐好,只在心中冷笑。
这个小骗子的作死,是故意的。
身为骗子,自然警惕性极高,对任何人都不信任,怎么可能对若昧大能的胡说八道,信以为真?
易地而处,广德大能同样不会相信,随便拿一块牌子出来,从此就进入了体制内了。
若是假的,除了没能端起金饭碗之外,更糟糕的是,几乎是若昧大能想要利用完就杀的铁证。
事关生死,必须判断真假。
可怎么判断真假呢?
广德大能有些佩服的看着胡寒珊,胡寒珊选择了最简单的方式,跑到时空管理局验证真假。
查下层世界的飞升资料什么的,只是验证的一个手段,但被经验老道的时空管理局的人糊弄过去了,无法得到确切的消息。
所以,胡寒珊干脆在时空管理局门口杀人。
要是真的,自然毛事都没有,时空管理局的杀人,那叫杀吗?那叫剿匪!
要是假的,反正迟早都要被若昧大能利用后杀了,闹大了,说不定就真的成为了时空管理局的人了呢?那就还有一线生机。
广德大能越想越对,只觉对胡寒珊的心理研究的透彻无比,立马闪身,急急忙忙的将猜测报告给了若昧大能。
若昧大能冷笑:“这个小骗子很小心啊。”
可是,那又怎么样?
敢闹到时空管理局门口,那就是死罪一条。
若昧大能打定了主意,回到了时空管理局之后,绝不承认胡寒珊的身份,然后公事公办,该凌迟就凌迟,该诛灭九族,就诛灭九族。
光芒一闪。
若昧大能已经回到了时空管理局。
他还没有开口,另一个部门的负责人质真大能已经说道:“你回来的正好,时空管理局的人犯了罪,我们还在讨论该怎么处理,你也说一下你的意见。”
若昧大能一怔,急忙道:“哪个时空管理局的人犯了罪?”
质真大能笑了:“还能是谁,就是你手下的那个新缉私队成员,胡寒珊啊。”
质真大能猛然拍桌:“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就算是缉私队的人,敢杀了上界旅行者,照样要依法处理!”
若昧大能死死的盯着义愤填膺的质真大能,心里只有一个念头:“麻痹!想搞事啊!”
……
罗浮派中。
掌门和一群长老盯着初墨。
初墨一个字都不敢撒谎:“……然后,赵长老就来了……”
赵长老喝问道:“你要是敢说谎,就让你尝尝炼魂的滋味!”
初墨发抖,强大的威压压迫在她的身上,她都无法站立了。
“弟子不敢撒谎,其中的缘故,弟子的丈夫赵子涛也知道,一问便知。”
一群长老忽视,看来是没有撒谎。
“为何短短几个月前,胡寒珊还是炼气期弟子,现在竟然是金丹境界了?”赵长老继续逼问。
初墨用力的摇头,一点都不知道。
掌门斥退了初墨,与长老们互相交流眼神。
事情很明显,这个胡寒珊本来就是时空管理局的金丹真人,为了调查案件,伪装成了炼器期菜鸟,然后和叶潇澜结了私仇,所以刻意挑衅杀人。
“我们怎么好叶家交代啊。”赵长老伤心极了,拍了叶家这么久的马屁,叶潇澜诸般合理不合理的要求,都满足了,就是指望以后若是飞升去了上界之后,能够得到叶家的照顾。
“老实交代吧。”掌门也很是郁闷,“时空管理局我们惹不起。”
能在时空管理局里待着的人,哪一个不是上界大宗派大家族的人?小小的罗浮派,还是哪里凉快,哪里待着去吧。
某个长老皱着眉苦思,这个时空管理局的女金丹,为毛总觉得哪里见过?
“我想起来了!”那个长老大惊。
一个炼气期女子的影像,出现在大厅之中。
“这是大半年前,飞升平台的记录。”那长老脸色铁青。
众位长老死死的盯着影像,确定这个狼皮腰裙的炼气期菜鸟,就是金丹真人胡寒珊。
乱成一团的迷雾当中,终于找到了一根细线,将所有的珠子串在了一起。
时空管理局的金丹真人胡寒珊,假冒飞升的炼气期菜鸟,意图加入罗浮派,失败;转而巴结罗浮派弟子初墨,意图转折进入罗浮派,又失败;杀了导致任务失败的罪魁祸首叶潇澜泄愤。
“时空管理局盯上我们了。”掌门面如土色。
“为什么?”一群长老脸色铁青。
……
初墨脚底轻飘飘的,根本不知道怎么回到的房间。
赵子涛紧紧的抱住她。
“那个小保姆,怎么会是金丹真人呢?”初墨才不在意胡寒珊是金丹真人还是大乘期大能呢,她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随意的找个话说。
赵子涛懂,紧紧地抱着初墨:“一切已经过去了,我们没事了。”
初墨忽然大哭,用力的打赵子涛,赵子涛流着泪,抱得她紧紧的。
一直盘桓在他们夫妻两心头的叶潇澜,竟然就这么简单地被杀了?
“你再也不用去和叶潇澜耽美了。”初墨搂住赵子涛,泪水直流,湿透了赵子涛的肩膀。
“是,再也不用去了。”赵子涛泪水滴落在地上。
……
“她说是缉私队的人,就是缉私队的人了?笑话!”若昧大能放声大笑。
“有办理过手续吗?有记录在案吗?有人推荐吗?随便来个人就能说是时空管理局的人,时空管理局不乱套了。”
质真大能冷冷的看着若昧大能,道:“胡寒珊以缉私队队员的身份,要求时空管理局调查某个下层世界,你亲口要求各部门配合,缉私队的广德也在一边协助,你敢说,这个胡寒珊不是缉私队的人?”
“那只是我的一个圈套。”若昧大能认真的解释,“这个胡寒珊牵涉一个大走私集团,我假借卧底的名义,从她这里获取消息。”
“那就是确有其事。”质真大能冷冷的道,“时空管理局说过的话,岂能言而无信,信口雌黄?说是缉私队招募的卧底,就是缉私队招募的卧底!”
若昧大能笑了:“胡寒珊没有办理入职手续,就不是时空管理局的人,既然杀了上界旅行团的人,按照规矩,杀了就是。”
质真大能大怒:“一天是时空管理局的人,一生是时空管理局的人!”
刷的掏出了一大叠文书。
“这是胡寒珊在时空管理局的备案资料,以及正式成为时空管理局缉私队成员的任命书。”
他痛心疾首的看着若昧大能:“想不到你浓眉大眼的,竟然会抛弃自己的成员,有你这样的上司,实在太不幸了。”
若昧大能身上的大乘期气息陡然勃发,强大的威压铺天盖地。
“质真!你想怎么样?”
质真大能冷笑:“怕你不成?”身上同样冒出强大的大乘期气息,与若昧大能遥遥相对,一步不让。
其余各部门的人老实的端着茶碗,躲在角落,认真看戏。
有人不明白,低声问同僚:“怎么回事?平常看若昧大能,刚直不阿,不像是会抛弃手下,弃车保帅的人啊。而且本案的重点,是胡寒珊杀了上界旅行团的人,为何现在一直再争论胡寒珊是不是缉私队的人?”
同僚低声回答:“你还没明白?去看看时空管理局律法!”
谁有空翻那砖头一样厚的书。
同僚瞅瞅周围,好多人如在云雾之中,不禁得意的低声解释:“胡寒珊杀上界旅行团的人该判什么罪,是下一步的问题。
现在的重点,胡寒珊到底是不是缉私队的人。”
其余人还是不懂。
那人用鄙夷的眼神,傲慢的看了一圈同僚们,这才道:“要是胡寒珊是缉私队的人,那么她杀上界旅行团的人,就是时空管理局的官员枉法,牵涉人命,部门主官有不可推卸的连带责任;要是胡寒珊不是缉私队的人,属于私人仇杀,与时空管理局无关。”
同僚们懂了,胡寒珊是缉私队的人,那么她杀人,若昧大能用人不善,管理不善,必须背锅。
有质真大能盯着,若昧大能十有八*九要去守水塘。
“质真大能,和若昧大能有什么过节?”有人低声问道。
“若昧大能太过刚正不阿了。”那人淡淡的道。
同僚们懂了,缉私队抓过质真大能的亲戚朋友老乡。
争议还在继续,若昧大能和质真大能口水乱喷,威压狂飙,就差打起来了。
“够了!”一个貌似只有二三十岁的年轻男子,冷冷的道。
他的声音不大,若昧大能和质真大能却同时停止了争吵。
这个看似年轻的男子,是时空管理局的老大,朱子莫。
“胡寒珊的身份,不用争了,她必须是缉私队的正式成员。”朱子莫道。
质真大能大喜,若昧大能脸色苍白的看着朱子莫,万万想不到,一向装冷酷,轻易不开口的朱子莫,竟然会偏向质真。
“刚才,叶家的人问我,时空管理局准备给什么交代,嘿嘿。”朱子莫冷冷的道。
质真大能和若昧大能瞬间都懂了。
小小的叶家,以为有各个上界统一制定的上界旅行团成员保护法,叶潇澜要是死了,时空管理局招纳的本土临时工,当然要承担责任。
前脚听说时空管理局的人杀了叶家的人,叶家的人要讨个说法,后脚就听说,时空管理局坚决否认有关系,凶手根本不是时空管理局的人,将凶手交给了叶家,或者一刀砍了。
其他人会怎么想?
只怕各个世界的人,都会认为时空管理局怕了叶家。
以后要持法,对方多半就会用鄙夷的眼神道:“你们也就会欺负下界的人,遇到上界的人立刻就怂了。”
或者,眼睛向天:“老子是上界的人,走私算个毛啊,敢惹我,我家和你要说法!”
要是遇到这种情况,时空管理局的人不如买块豆腐撞死算了。
“还不是最糟糕的。”质真大能道,“那些被严格执法的上界的人,会怎么想?”
时空管理局不敢惹小小的叶家,却敢惹其他大乘期大能,这是表示,在时空管理局的眼中,刁民不敢管,良民随便管了?
那些大乘期大能只怕会冷笑着,立马开始杀时空管理局的人立威。
这种后果,想想就怕。
“可是,她真的不是缉私队的人啊。”若昧大能只觉世界真奇妙,胡寒珊闹一闹,真的从临时工转正了?
这种例子可不能开!
“事到如今,捏着鼻子,也必须认下。”朱子莫冷冷的道。
如今黄泥落到□□里,不是屎也是屎。
“那又怎么处理胡寒珊呢?”有人问道。
朱子莫冰凉的看了那人一眼,道:“缉私队调查走私,遇到嫌疑犯负隅顽抗,不得不击毙,虽然符合律法,但是,事情经过还是要写的,这是程序。”
总之,不能对胡寒珊有任何的处理,否则时空管理局尊严何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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