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许子应怒极,仙人都死哪里去了!
这可如何是好?
许子应咬牙,脑袋中一道道的灵光闪过,没有仙人,也要创造仙人。
“噗通!”
树林中的声响,惊动了胡寒珊和五绝师太。
许子应厉声大喊:“鼠辈敢尔!小姐莫慌,我来救你!”
大步冲出树林,挡在胡寒珊面前。
“刚才有一个道士鬼鬼祟祟的,想对小姐不利,被我打走了。”
许子应昂首挺胸,侧身护着胡寒珊,阳光下,只见他正气凛然,面色坚毅,气势勃发。
“莫要怕,我是读书人,身上有浩然正气,道士不能靠近。”
“我知道你们是妖怪,但是,妖怪也是妖他*妈生的,也有血肉,也有痛苦欢乐,冬天会冷,夏天会热,被人伤了,也会流血,和人又有什么区别,岂能因为是妖怪,就不分善恶,尽数诛杀?”
身后,却没有声响。
许子应懂,这是被他的话感动了!
可惜,刚才应该先把自个儿打出鼻血的,这样效果更好。
“你不用感谢我,更不用以身相许,我已经心有所属,此生非她不娶。”
许子应得意极了,就是这几句话,立刻和蠢货张文博拉开了长江一般的鸿沟。
艳遇女妖怪算个p!和女妖怪有感情瓜葛,根本是败笔中的败笔好不好!
娶个女妖怪,就不担心女妖怪吸收阳气,没几年就面黄肌瘦挂了吗?
就不担心被朝廷看出端倪,废了前程吗?
就不怕女妖怪吃醋,不能政*治*联姻吗?
就不怕女妖怪不能生,从此无后吗?
张文博根本是什么都不懂,什么都不考虑,只被美色和钱财迷昏了眼睛的白痴蠢货。
许子应绝对不会傻乎乎的和女妖怪有感情纠葛,哪怕女妖怪变的再漂亮,也绝对不会!
救妖之恩,妖怪报恩,足以带来天大的利益,官位,权利,金钱,唾手可得,哪一样不能衍生出娇妻美妾?为毛要愚蠢的和一只狐狸一条蛇一盆花同床共枕!
更妙的是,许子应表明了已经心有所属,非她不娶。
自古谁不赞叹海枯石烂,沧海桑田,依然不变的感情,谁不佩服不为美色所动,坐怀不乱的君子?
美女妖怪以身相许都拒绝,这么专情,这么君子,佩不佩服,赞不赞叹,惊不惊讶?
还不快问问我到底喜欢上了谁?
许子应得意至极,开始酝酿羞涩,向往,爱慕,坚贞的表情。
在一个眼神和面目动作当中,表现如此多的情感,还要层次分明,丝毫不乱,这是非常考究功力的,不是影帝级,绝对表现不出来。
等啊,等啊,等啊,等!
许子应愤怒了,尼玛的!老子等了一炷香时间了!你丫的竟然还不问!
许子应懂了,这是两只从穷山僻壤跑出来的小妖怪,不懂规矩。
最恨不按剧本演戏的死龙套了!
许子应决定靠自己救场。
“许某和公主一见钟情,再见倾心,相约三生,海枯石烂,永不变心。”
泪水从许子应的脸庞上,好看的流下来。
这哭得好看的技能,本来是准备用在金榜题名,叩谢圣恩的时候,没想到提前用上了。
“纵使我与公主,一个在天,一个在地,但我与她的心永远在一起……”
咦,还是没反应?
许子应悄悄的转头。
胡寒珊和五绝师太悠悠的喝着茶。
“五筒。”
“碰!”
“二万。”
许子应手脚颤抖,嘴角溢出了鲜血,竟然遇到了百年一遇的没有良心的妖怪。
“你们忘恩负义,天理不容!”许子应怒喝。
远处,有一些路人和农人围了过来。
许子应大声的叫着:“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我救了你们的性命,你们竟然想要学东郭先生与狼吗?无耻之尤!就不怕天打雷劈,老天爷收了你们吗?”
“就是啊,太不要脸了!”围观者乐呵呵的骂着。
这两个女人应该不是普通人,能够在路边石桌石凳,赏景吃茶的,不是大富就是大贵,可是,这和他们又有什么关系,他们只管跟着怒骂就是。
许子应越骂越是高兴。
“……羊有跪乳之恩,鸦有反哺之义,尔等竟然连禽兽都不如……”
周围的人大声的喝彩:“骂的好,这种奸夫淫*妇,就该去浸猪笼。”
骂错了,不用在乎,热闹就好,被骂的人也万万不会找他们这些帮忙骂人的人麻烦,天下都是如此,哪有不找首恶的麻烦,却找帮手帮嘴帮脚帮唾沫的道理。
“烦死了。”
一道红光闪过,四周大片的惨呼声。
熊熊火焰燃烧将方圆几十丈内变成了火海,许子应被腰斩,看热闹的人,尽数在火海中打滚。
“你竟然敢杀我!”许子应又是惊讶,又是恐惧,惊讶是如此的大,连身上的痛苦都没有感觉到。
胡寒珊和五绝师太只是淡淡的饮茶,打麻将。
“你如此心性,走不了悲天悯人的道路。”五绝师太叹息,只因为被人嘲笑,被人怒骂,或者微微的被人用谁都知道的虚假理由诬陷,就信手将人杀了,这种极端自我,容不得一丝委屈的性格,怎么能做好人。
“胡说,我可只杀了一个人!”胡寒珊反驳,那些看热闹,跟风骂她的人,只是被火烧一下而已,地上打几个滚,火就灭了,撑死深度烧伤,毁个容什么的。
五绝师太怒斥,这比直接杀了更凶残好不好!
“你不如与我入了魔道吧?”五绝师太诱惑着,正好符合胡老魔的名头。
远处,农人和路人们听着惨嚎,看着火光中打滚的乌黑人影,颤栗着。
“爹,是妖怪!”有人低声哭着。
“胡说,是大仙!还不跪下,想死吗?”当爹的厉声呵斥,将儿子拉到地上,恭敬的跪着,唯恐被殃及池鱼。
片刻后,火焰渐渐消失,黑色的灰尘,四下飘扬。
胡寒珊和五绝师太已经不见踪影。
除了许子应,只是死了两三个倒霉鬼,看热闹的大多数人重伤。
“大仙慈悲啊!”有人涕泪交加,竟然没有杀了他们,大仙真是太慈悲了。
“回去要给她们立牌位,善人啊。”
真心歌颂?真心赞扬?
真心!
不是认为强权就能肆意妄为,没有读过书的农人,根本不知道这种畸形的大道理,农人们只知道现实。
大老爷,妖怪,神仙,哪一个不是一怒之下,牵连亿万的?
马莲河河神因为祭品不足,洪水淹没村庄;天庭因为百姓不敬,十年大旱;张士诚固守苏州抵抗朱元璋足有八月,大明一朝苏州赋税高于其他地方倍余。
能够轻易杀死百姓,又不会受到惩罚的妖怪神仙,一怒之下,只是杀了相关人等,那已经是德政善政,大慈大悲了。
没有直接杀了他们,还留一口气,当然要立牌位。
那些看热闹被杀的几个人呢?
“呸!口不积德的家伙,死得活该!”
“隔壁李寡妇家的鸡,就是因为他们说怪话,最后再也不下蛋了!”
“做人怎么可以说人坏话,基本的道德素质都没有!”
农人们的道德品质,在一瞬间提高到了圣贤的境界,找着死者罪该万死的理由。
“张三已经死了,那块地……”
“李四家还欠了我一斗谷子,我立刻去扒了他家!”
“放下那张石桌!仙人的石桌,是你能用的吗?那是在我家地头附近的!”
……
水泊。
百余个头领,紧张的聚集在聚义厅当中,不时有人伸长脖子,看着大厅门口。
“宋头领回来了吗?”
“怎么还不回来!”
宋头领此去和朝廷商议,若是成了,他们以后就是官了!
“以我水泊的实力,每个头领至少也是一个五品武将!”几个人热切的道。
从此以后,锦衣玉带,夫复何求?
替天行道的大旗,在山寨的空地上,高高的飘着,如同众人的心,只在空中,不曾落地。
“宋头领回来了!”有小卒子大声的喊。
聚义厅中的头领们,飞快的冲了出去。
“宋头领!可有结果!”
“朝廷怎么说?”
“什么官职?”
“需要多少银两打通?”
七嘴八舌当中,宋头领微笑着不言语。
众人松了口气,这是表示是好消息,宋头领要故意拿腔拿调,吊着众人胃口,若是坏消息,早已痛哭流泪,哭天喊地了。
宋头领拿了半天架子,终于开口。
“朝廷答应招安。”
众位头领屏住呼声,这在意料之中,不是为了招安,谁忒么的做山贼。
“只是,还有人刁难,这官位,就悬在那里了……”
众人脸色大变。
“……若是操作得宜,可能是四品,甚至三品!”
欢声雷动。
四品,三品啊!几乎不敢想!
“……若是操作不当……”宋头领叹气。
众人也明白,银钱不到位,只怕是别想有好结果。
“要多少银子?”有人急切的问道,不管多少,都能给。
宋头领微笑:“已经搞定!朝廷的招安文书和授官文书,就在路上,旬日之内就到!
我等兄弟,以后至少也是四品官!”
众人大声的叫嚷,砸桌子砸酒碗无数。
“我们以后就是朝廷命官了!”众人大声欢呼。
强盗这个职业,果然是很有前途的。
四品武官其实不值钱,很多就是一个名头而已,手下没有几个兵,更没有地盘。
可是,那是正儿八经的朝廷武将啊,光宗耀祖的!
要是到了油水丰厚的地方,分分钟暴富的。
只是,想要到油水丰厚的地方,就要靠操作了。
“趁着还有时间,赶紧下去做一票大的!然后进城买房子!”有人大声的提议。
水泊的名气虽大,其实没什么钱财。
商旅又不是白痴,早就不往这里过了,附近的集市村庄,也立起了高高的围墙,打下来伤亡太大,很容易被附近的州府乘机灭了。
没了收入,水泊人手越多,花销越大,越是窘迫。
为了好位置,活动的银钱;水泊中的几千人马又是亲兵,朝廷给的饷银太少,肯定要自个儿掏腰包补贴的;去城里安家的费用……
处处要钱,怎么能不趁着现在,先打下偌大的家产?
“去附近的几个庄子借钱借粮!”宋头领笑了,马上就是官了,哪里还会有朝廷围剿,根本不用在乎伤亡,打下这些村庄易如反掌,这些庄子若是识趣,就早早地拍他们的马屁,若是敢于抗拒,嘿嘿。
“我水泊替天行道,他们若不借粮借钱,那就是反抗天道,助纣为虐,与人民为敌,人人得而诛之!”
……
朱家庄。
朱五震惊的揉揉眼睛,慌忙的用力敲锣。
“贼人来了!贼人来了!”
朱家庄乱成了一片,有人急急忙忙的拿了刀枪,有人匆忙的钻到了床下。
“七七,你们躲在屋里,不要出来!”朱一鸣拿起一把砍刀哦,只来得及叮嘱几句,就急匆匆的带人跑向了朱家庄的入口。
“仙人会保佑我们的,我们一定没事的。”朱七七抱着孩子,虔诚的跪下。
朱家庄前。
厚厚的高墙上,朱庄主陪着笑脸:“老夫久仰水泊众位好汉的威名,愿意献上一些钱粮,请诸位好汉喝些水酒。”
高墙上,一个篮子吊了下来,里面是几百两银子。
若是水泊愿意接受,朱庄主愿意再献上粮食五千斤。
“我水泊一百零八好汉,替天行道,向尔等借些粮食,尔等竟然也敢羞辱与我?”宋头领大怒,只觉被扫了面子。
五千斤粮食?水泊数千人马,加上家眷,将近万余人,五千斤粮食够吃什么?
至少给三十万斤粮食!
朱庄主被吓住了,三十万斤?给了你们,我们吃什么?
那就没得谈了。
“朱家庄为富不仁,祸害乡里,我水泊替天行道!”宋头领大声道,你们不给,我们就自己抢。
数千水泊人马一拥而上。
火光,惨叫,很快就在朱家庄大门口弥漫。
朱七七抱着孩子,惊慌的看着屋外。
忽然,看见夫婿一身的血,扶着老父跑了回来。
“快走!守不住了!”朱庄主远远的就大叫。
朱家庄入口附近,传来大声的欢呼。
“水泊好汉,替天行道!”
“杀光为富不仁!”
“我哥呢?”朱七七大声的问道。
朱庄主只是流泪。
“你们快从后门走!”
“走?往哪里走?”某个水泊的头领已经追了过来,垂涎的看着朱七七,手里的钢刀,犹自滴着血。
“快走!”一道人影忽然从浓烟中蹿了出来,与那水泊头领交手。
只是看那人满脸的血,谁都知道,定是挡不住的。
“哥!”朱七七大叫。
“快走!”朱庄主一推女婿,拎起一把刀,向那头领跑了过去。
女婿回头看了朱七七一眼,空着手,同样跑向那头领。
“噗!”
一个人头飞起。
“哥!”朱七七惨叫。
又是一个人头飞起。
“小娘子,我会好好疼你的。”那头领大笑着,一脚踢开朱庄主无头的尸体。
朱七七的夫婿抱着那头领的大腿,只是喊:“快走!”
血光飞溅,声音没了。
朱七七看看四周,水泊的好汉们人影重重,笑声回荡。
“水泊好汉,替天行道!”
“小娘子!”那水泊头领笑眯眯的走进。
朱七七转身跑进了屋子,关上门。
那水泊头领大笑,最喜欢这种跑进屋子的蠢女人了。
红色的火焰从屋子里冒了出来。
“呸!晦气!”那水泊头领重重的往地上吐了口唾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