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先是一间明室,入眼便是一张黄花梨精工大致的圆桌,上面铺着粉色的桌布,桌布绣着花儿,绣工极是精美,而后桌椅,一旁的书架,上面摆满了书,可见主人是个爱看书的。
明室一侧有个小门,出去是个小暖房,正中是琴案,上面摆着一张琴,永靖侯一眼便看出这虽然不是甚千古名琴,却也不差。
永靖侯将房间扫了一遍,处处可见精致贵气,也能看出主人的雅致生活,千金小姐也不过如此了。
只,他想看到的,却一丝痕迹也无。
“这边是林晚姑娘的闺房?可曾收拾过?”永靖侯问专门负责这房间的婆子。
“回大人,夫人说,林晚姑娘虽然已然跟了梁少爷,嫁出去泼出去的水,但永远都是林家的姑娘,是以命我等好好照管房间,不得损毁里面一针一线,是以房中一切具未有变。”婆子恭敬答道。
永靖侯默然。
林夫人果真是玲珑心肠。
林晚在林家长大,本就是以林家为娘家,此番她并非出嫁,而是去梁斌身边做妾,按说不必特意保留她的房间,可林夫人这般做却是要她记住,哪怕她只是个妾,林家也是她的娘家,时时有她的位置,叫她也记得娘家人。
林晚自小被关起来养,心性必有单纯之处,自会被感动,而后为林家掏心掏肺。
但,永靖侯也不觉得这般娇养长大的女子,会有那般的隐忍和狠绝,以及智计。
女子昨晚种种,更像是老狐狸所为。
莫非,真正的林晚已然被害,昨夜所见,乃是冒她身份的细作?
若果真是如此,对方昨夜又为何放过陈北,为何专门留了一份密信给自己?
还有,这真正的林晚,又是否果真是宁王丢失十多年的嫡长女?
“院中哪位小姐丹青最佳?”永靖侯想着问婆子。
“云小姐最擅丹青。”婆子道。
“可擅人物?”
婆子一愣:“最擅人物的乃是烟小姐,云小姐擅花树。”
“那便请烟小姐。”永靖侯忽地又问;“府上养小姐皆以烟云为名?”
“是。”婆子一怔道。
“为何林晚与她们不同?”
婆子道:“此乃晚小姐亲生父母为之取的名儿,夫人和老爷为晚小姐莫要忘记父母生养之恩,是以仍准其以晚为名?”
“嗯?”永靖侯气势逼人:“果真如此?”
婆子顶不住,扑通一声跪下,不得不道出真相:“非是老爷夫人不想给晚小姐改名,而是晚小姐记性甚佳,自幼便记得自己的名字,夫人无论想了什么法子都不能让其忘却,最后只得妥协,让她仍用回原名。”
果是如此。
宁王嫡长女亦名林晚,取自,停车坐爱枫林晚。
当今皇家姓封,封林晚,枫林晚,便是宁王嫡长女之名。
但,此林晚是否便是彼林晚,依旧不能定。
未几,林烟到。
林烟换了一身装束,头上挽了仙气十足的凌虚髻,未簪珠钗,只簪了多粉白玉兰,身着一身素色罗裙,勾勒出一手可握的盈盈细腰,上面绣着几支幽兰,容色清丽无双,气质淡然优雅。
其微微垂首,莲步移至永靖侯身前,盈盈下拜,仪态大方,声音亦是娇软:“民女林烟,见过大人。”
永靖侯只略看了她一眼,便收回目光:“你可是会人物丹青?”
“是。”林烟应答。
“本候若命你画一幅林晚画像,你需几时?”永靖侯问。
竟是为林晚吗?
林烟心里生出淡淡的失落以及嫉妒。
自小到大,林晚处处压她一头。
这固然有她守拙的缘故,但也不能否认其人之出色。
只可惜,到底还是太过贪慕富贵。
林烟想到这里,心里略顿了顿。
她并非为富贵,她是遇到了爱情,若非如此,便对方有金山银山,她也不会甘愿做妾的。
无论如何,现如今林晚已经成了梁少爷的妾,而眼前男子,则是上天赐予她的爱情。
想到这里,林烟便鼓起勇气抬起头来,只望向面前男子。
此前远远一眼,便已知起容色绝艳,气质高贵,如今近观,便更觉冲击,更有一股强悍霸道的男子之气扑面而来,令她两颊不禁热烧,心跳如鼓擂,险些控制不住羞得重又低下头来。
但林烟忍住了。
因为仅一面,她便已经察觉到,对方绝非寻常男子,若她如寻常女子那边花痴投怀,只会令之鄙薄,厌弃。
这是她不愿看到的。
林烟悄悄握紧拳头,暗暗鼓励自己,林烟,别怕,你可以的。
“不知大人为何要画晚妹妹画像?可是晚妹妹出了何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