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眼神有些微的诡异。
儿子的这个同桌……嗯,还是老样子啊,光长岁数不长心智。
苏茴的眼神放到了张保国同桌斜后的那个人,他的右手自然下垂,捏起了拳头,一脸阴沉,看着喋喋不休的刘维志眼神忿恨。
似乎还有着几分扭曲的快意,好像下定了什么决心一般。
跟刚刚他说的话对比,他说一般人我都不给他们看,也不给他们摸的,难不成说的是他?
还在叛逆期的少年,冲动的时候做出什么来都不奇怪。
苏茴的眉头皱了皱,看样子要提醒一下保国,免得被牵连了,虽然现在看情况拉仇恨的不是他,但是他们太近了,是同桌,要是有个误伤也很正常。
不过儿子的这个同桌看上去,某方面来说也挺有意思的,冷脸贴了这么久,还没有放弃。
毅力惊人啊,就是没放对地方。
“叮铃铃——”上课铃响了,刘维志遗憾的收住了话头,他怎么还不跟他谈话?坦克模型都不能让她心动吗?他眼光也太高了。
眼看着上课了,苏茴在外面听了一会儿老师的讲课,这一节是数学,老师说翻开第几页第几题,然后就在上面写公式,一边说一边写,干巴巴的,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压抑的气息,失去了活力,苏茴轻轻摇头。
苏茴悄悄了的离开,去了邮局,拿到了信件,是报社那边寄来的,还有两篇稿费,得了五块钱,稿费是根据字数和质量综合考虑,变动范围不大。
拿了信,去另一个窗口买了几份报纸,这一次,张保国和张卫国还是都没有过,他们两个还在坚持不懈的投稿,不过都是只有一次过了。
张保国没有想到真的会出事,妈妈才提醒了他多久啊,看着手里这被列为□□的书籍,他飞快的在教室里环视了一圈,没有人,前后脚进来的,要是有人,这本书也不会在他同桌书包里面了。
这节课大家都去拔草,他本来专心干活,但是因为妈妈的话,他注意到了斜后方位置同学的动静,看他往教室这边来,就跟着他屁股后面一起回来了,看到他偷偷的把这本书塞到了同桌的书包里面,再飞快的回去。
很快他就会采取行动了吧,看了周围一圈,他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合适的地方。
这栋教室后面的围墙边有一圈茂密的草丛,把东西藏在那里一时半会儿的肯定没有人发现,还有人捉迷藏藏在那里,一整个人蹲下去都难找。
过后把这本书再处理掉就好好了。
那里距离这里也近,来得及。
他飞快的跳窗出去,幸好这里就是一楼,跨个窗户的难度很低。
把那本禁/书藏好之后,立刻去了一趟厕所,装作特意回来上厕所的样子,悄悄的回去了拔草的地方,加入到了拔草大军里面。
把草清除的差不多了,时间也到了,他们回了教室,还有一节课才能放学。
张保国坐在位置上,目视前方,忽略耳朵边刘维志的抱怨,他的直觉告诉他,很可能会出事。
他的预感应验了。
他们上课上到一半,就有人大声的推开门,鱼贯走了进来。
带头的人是个二十左右的青年,穿着一件改过的军衣,还配着一个徽章。
“接到举报,你们有人私自收藏、传阅禁/书!”
班里的人听到了全部大惊失色。
“谁,是谁?”
“不是我,绝对不是我。”
“一直奉公守法,不可能吧。”一连串低声的否认。
刘维志看着来人,脸色尤其的难看。
青年:“我奉劝某些同学可以主动一些,主动认错的惩罚要轻一些。”
没有人站出来,安静如鸡的老师的自动到了一边,生怕出什么事,牵连到了自己。
青年看一片沉默,冷笑一声:“有些人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搜!”
一挥手,跟着他的几个人就直奔目的地,张保国看着他们朝自己的方向扑来,瞳孔一缩。
虽然他们冲着他的方向扑过来,但目标并不是他,而是他旁边的同桌。
刘维志被粗暴的扯到了一边,他的东西通通被翻了出来。
青年慢慢的走到他身前:“同学,我们接到知情人的举报,说你私自偷偷传阅□□,这个罪名你知道的吧?”男人的脸上,挂着有些扭曲的笑意。
刘维志的脸色很难看:“这不可能,我绝对没有,有人在冤枉我,诬陷我!”
这青年他认识,他们住的地方很近,父母那辈还有着孽缘。
他妈妈曾经跟自己的爸爸谈过对象,后来分了,才找了自己妈妈。
而对方,分了之后就嫁人了,嫁给了青年的爸爸。
他妈妈一直不甘心,因为住的也不远,时常有些小矛盾,对方比他大好几岁,还以大欺小过好几次。
一直看他家不顺眼,能找茬就找茬,后来,就听说他去了革.委.会里面,他爸妈、他舅舅都让他躲着点,别去惹他们。
他为什么会知道他进了革.委.会呢?对方直接宣扬的,这也算是光宗耀祖了,相当长一段时间他走路都是仰着头的。
他有躲着他走,但是现在,这不是他躲不躲着的问题了。
刘维志咬牙:“你公报私仇,我没看禁/书,我没有私藏!”
青年挑眉,嘴角嘲讽的勾起:“你说没有就没有?辩解的话我听得多了,一切还是要看证据说话!”他这话说的自信满满,全班的人全都鸦雀无声的,站在一边看着这一场闹剧。
从他们的几句话中,他们也知道了一件事。
这两个人是认识的,还有旧怨。
他们不敢说话,看着他们把刘维志的书全部翻了出来,不管是纸笔,还是卷子通通扔到了地上,一本本的翻看。
大部分人,包括老师都是胆战心惊,但有些人,看着惊慌的刘维志,露出了快意的表情。
刘维志的人缘还不错,在班上是最受欢迎的人,但是私底下,因为他的那张嘴,不喜欢的人也不少。
“没有,怎么会没有呢?”
“肯定是夹在哪本书里面了。”
“仔细找找。”
随着翻来覆去找不到目标书籍,气氛变得不再那么紧绷,有些微诡异。
青年的脸色一点点的从得意摆弄为了暗沉:“你们仔细找,不可能找不到!”
他又看向刘维志:“你是不是把书藏起来了?”
眼看着刘维志的座位上没有,青年的暗沉突然没了,笑了一下:“不好意思,我本来也不想打扰其他同学的,但是现在举报信上说的没有,或许是人名写错了,或许是他藏私了,免不得要打扰一下同学们了,你们,都站到一边去,你们几个,找找他们身上,你们,找他们的桌子。”
看着这样,刘维志原本稍稍松快点的心又提了起来。
全班同学……不可能有人有吧?
确实没有。
张保国也没想到会变成全班搜检。
幸好大家心里有数,没有不该出现的东西。
还是没有,青年的脸色变成了皮笑肉不笑:“看这样子,我们的举报系统或许出了点问题。”他不经意的在人群中某个方向看去,眯了眯眼。
“不好意思,同学们,这次打扰了,证据不太充分,我们下次有机会再见吧。” 离开前的眼神,看了就知道他们不会就这么算了的。
全班同学的心声:不,绝对不想再见了!
他们就这么走了,就留下这么一句意味不明,但绝对没有道歉意思的话。
他们一贯都是这样的。
留下一教室的狼藉。
不少人的书本都被撕坏了。
等他们走了好一会儿,张保国第一个站出来,默默地把桌椅扶好,把自己的东西从地上捡起来。
这一弯腰,背部的衣服紧贴身体。
他才发现,他背后出了一身的冷汗。
出冷汗的不仅仅是他。
这很凶险。
被捉到了,现在平凡顺岁的生活就跟他们没有了关系,上次那个被捉到看□□的,据说腿都断了。
刘维志僵硬的站在原地,看着其他同学上前收拾。
他想动,但是动不了,就好像有人给他下了一个定身术。
为什么对方直接冲他来?因为举报的就是他。
所以才会有这个举动,在他的位置上没有找到,才会拓展到了全班。
看着地上这一对东西,他的喉咙干涩,两腿酸软。
不要怕,不要怕,他们已经走了。
他们没有找到□□。
自己是安全的。
已经安全了。
他这么想着,终于可以慢慢挪动脚步,在跟其他人接近的时候,他一贯大条的神经敏锐的察觉到了别人的闪躲。
只有他的同桌,还是一如既往。
没有特意的保持距离。
眼眶一热,他用尽了自己所有的自制力,才能让自己别当场哭出来。
张保国也觉得有些庆幸,要是他没有跟过来,没有因为妈妈的提醒注意到,那接下来的发展很明显,他们会在拔草回来之后,有人过来,证据确凿,定罪。
张保国不喜欢他这个同桌,因为他口无遮拦,幼稚,还任性,但同样他也不是很讨厌他,因为他很多事情不懂,却是没有坏心的,不然他早就采取行动,不听他在自己耳边叽叽喳喳这么长时间了。
想到被逮到的后果,张保国轻轻一声叹息。
他想起了当初二弟做的事情,他不就是帮谢睿谢大哥躲过了一劫吗?没想到他也有跟做二弟一样的事情的缘分。
免除了一场别人险恶用心的栽赃嫁祸,这种想要毁了别人人生的人,真是让人恶心。
他看着斜后方的低垂着头,手却不受控制的轻颤的人。
或许别人会以为他是在害怕吧,他一直在班里表现的胆子就不大,但是现在,张保国觉得,应该不是害怕,或许……是遗憾?
他到底是怎么想的?
刘维志也没怎么他,他到底是怎么下定这个决心的?居然这样做。
想到这里他的眸中充斥了冰冷的颜色,他不知道不了解,但这不妨碍他厌恶。
还没有收拾好,放学铃声响起,有些胆子大的人偷偷跑来看看情况。
刚刚的动静可不小,他们都听到了,看到他们班里的情况,在教室外面低声交谈。
没有人进去。
直到有人离开教室,他们才敢进来。
没多久,张卫国和张锦华一脸紧张的跑了过来。
看着在收拾东西的大哥,紧张的上下看看:“大哥,你没事吧?”
听到个消息,说有人来大哥班上抓人,吓到他们了。
张保国露出个轻微的笑来:“我没事。”
“你……”张锦华想要问,看着周围的人,闭嘴了,没事就好,详细的可以等没人的时候再问。
他蹲下身体,帮着一起收拾,很快就收拾好了。
而刘维志,他听到下课铃声一响,就把自己的所有东西抱在怀里往家里跑,他只是单纯又不傻,对方这冲着自己来,明显来者不善,是的,他们是有过节,但是这是哪里来的自信他有违禁的书籍呢?他明明没有!
而且中午的时候他才动过自己的书本,确认没有什么□□,也就是说,在下午,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有人往他的位置上放了。
但是结果是没有。
是栽赃的那个人良心发现?
他要回家。
回家跟自己爸妈他们说。
他该怎么办?
他爸妈听了今天发生的事也一脸的凝重,随后就仔仔细细的问经过,问他们之前上了什么课,去拔草的时候他的同学有谁走开了。
刘维志他……不知道。
他父母也知道他的脾性,一点点的帮着他分析。
有人举报,所以才有人来。
是谁举报?
可能性最大的就是他的同班同学。
其他的课班里一直都有人,想要做什么,被人看到的风险很大,也就是去拔草,这个时候大家都在外面,动手的机会最大。
他没有注意,那么,其他的同学呢?
老师呢?
其他班上的同学呢?
肯定有人会知道一点。
他有没有什么值得信任的同学?明天一起去问问。
不过现在这事,他不能再去学校了,提前找人,把年纪写大一岁,找尽关系也要把他送去部队。
他没什么脑子,身体素质还行。
部队最能调.教人,也相对比较单纯。
这傻儿子去到那里乖乖听话为国效力,好过在外面被这些事波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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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可恶了!”张卫国握紧了拳头。
跟大堂哥分开后,他从大哥的嘴里知道了来龙去脉。
“大哥,要告诉你同桌,不能让他好过!”
就像当初把禁/书放到谢睿柜子的柳岩新,遭受了知青点大家的排挤,后来变得颓废,那么自视甚高的一个人,娶了当地的姑娘,才让自己日子好过一点。
苏茴微微点头:“按照你之前说的,明天他爸妈应该会陪着一起去学校,你同学是个藏不住事的,你找机会约个时间跟他父母谈谈,把你看到的事跟他们说。”
张保国有些犹豫,感觉跟去邀功似地,但是不说也不好。
苏茴看明白了他犹豫的地方:“你不用想那么多,你只是做了你认为该做的事,有错,要承担,有荣誉,也是你的。”
“你确实是帮了他一个大忙,免得他受一番罪,几句感谢你还受不起吗?要是给你礼物,你不想收,推了就是了。”
张保国迟疑:“那本书……”
“那本书,你告诉他们地点,让他们自己处理。”
张保国点点头:“好,我明天跟他们谈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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