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一瞬,他竟牵起一抹笑容。
这笑容融在刺目的鲜血里,疲惫中带着一丝安慰,再无以往的凌厉,温和得仿佛能滴出水来。
“我没事,很快它自己就恢复了。”
他的声音很是沙哑,磁性中带着一丝沧桑。
九璃充盈于眼中的泪霎时间就落了下来,望着他竟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不都说了我没事了吗,傻瓜,别哭了。”他用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揩去她眼角的泪。
这时,身后照来一阵阵琥珀色的柔光。
两人同时向后望去。
只见那金色的光晕犹如夜空中的极光,似轻天丝般缥缈舒卷,又似落日黄昏铺撒天边,如此壮观奇景实乃千年一遇。
而这光芒的源头不是他物,正是水中已然死去的堕宫勾陈腾蛇。
邪气消散后,它的尸体化去了黑色皮肉,变为莹润如羊脂的玉胎。从内散发出夺目的金光将如藕丝飘絮般的纹路照得无比清晰,看起来就像是一块聚光灯下价值连城的宝玉。
如此模样,竟跟手中的邪玉如出一辙。
与此同时,那些掉落在地的残肢也变成了玉状物。
“一直在寻找玉石源头,却没想到玉的源头并非死物,而是一只活物。”九璃捡起身边的一块残肢,递给慕凉卿。
他凝神看后,才道:“也许是前几代人与这腾蛇斗的时候,斩下一截残肢,后这残肢脱体太久邪气干涸,变成了玉身,又在机缘巧合下被流传到了外界,几经周转,到了赵先生手中。”
“真是太奇妙了。”九璃啧啧赞叹。
“好了,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做,你先退后。”说罢,慕凉卿便撑着剑站了起来。
“还有什么事情?”她面露疑色。
慕凉卿并未回答他,而是聚精会神地默念,过了两三秒,他的手中泛起粼粼金光,从那光芒中,一卷画轴缓缓成型。
他的双眸发出幽幽红光,并拢的双指微斜,灵气若蜿蜒柔和的丝线传入画卷。
在灵气的注入下,这道画卷徐徐展开。
九璃只见其中绘制着各类仙灵凶兽。有的图文并茂,色彩明丽,栩栩如生;有的却只是一段文字描述,或长或短;更有甚者仅是一个名字,或是一个空白。
此画卷满天散开,悬浮于空中,像是一条绵延无止境的天路,一端展而一端收,并不知晓其真正的长度。
那有图没图的各类凶灵仙兽走马灯般在眼前闪过,终于,在某处出现时,画卷停止了舒展。
那画卷上是一只用细毫绘制了一半的勾陈。
慕凉卿手持画卷,食指中指置于唇前念念有词,指尖旋即燃起一朵璀璨的火焰。
之后,那水中的庞然大物幻化成一缕缕光芒,潺潺流水般向画卷注入。
缓缓注入的同时,就像是有一神笔在细细描绘,待收尾完毕,那纸上一只堕宫勾陈腾蛇凶灵已跃然纸上,还上了色。
她瞬间就明白过来了,原来没画完的或者只有一个名字的都是还未找到的,只有像这样上色完毕的凶灵,才算是收进来了的。
原来这图鉴的作用也是相当于一镇妖法器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