办公桌上的水晶花瓶中,插着几朵新鲜的白玫瑰,细细的水珠在花瓣上显得清晨的玫瑰格外娇嫩。
崔言格取了一朵玫瑰,还未放在鼻间便闻到了那股清香。秘书小姐踩着尖尖的高跟鞋将文件放在他桌上,笑眯眯地问了崔老板早安,快速地拉开了窗帘。
室外并没有比室内亮堂,y国这个季节的早晨,雾很大,白茫茫的一片,几乎看不到十米之外的事物。
将手中的玫瑰顺手送给秘书小姐,崔言格捧着热茶走到窗边。
崔寅回国了,待了一个星期后,回国了,这是他离开的后第四个早晨。思念恰到好处,不至于像他来之前那样,让人想得心急;也不至于像久别后那样,让人想得心焦;此刻的想念,淡淡的,很宁静,又像玫瑰的香味一样有些甜蜜。
茶杯中的热气很快给玻璃窗镀上层薄薄的雾气。崔言格的手指在上面画了个圈,忽地想起今天是程频羽的生日。
崔言格比程频羽要大两岁,他还活着的时候,他们的生活轨迹并不常交织在一起,在外人看来崔言格和程频羽的关系不算特别好。
事实上,他两尽管不常来往,但是关系还算不错,两人从小认识,程频羽性子开朗大度,虽然有时候想法很幼稚,可崔言格挺喜欢和他一起玩,特别是当他有了一个见谁都红着脸躲的小弟弟后。
知道他的死讯,是在程频羽十九岁生日那天,崔言格忽然记起他的生日来,给他打了个电话,打通了,是胡小虎(胡念频)接的,他这才知道他已经死了好几个月了。
此前,崔言格听到过程家出了点事,没料到是他死了,向他爸爸一打听,才知道程家岂止是出了点事。
当时听说,程祥准备搞矿,结果摔死在了矿山上。他的老母亲受不了刺激,丧事还没办完从他家楼上跳下去,自杀了。没过多久,程祥的老婆苏曼夜里坐车,司机疲劳驾驶,车从山坡上掉下去,车炸了,骨灰都没能捞出来。
怎么还搭上了一个程频羽?
不只是一个程频羽,还有程良羽,崔言格的爸爸崔雄年了解到的消息是,是程良羽把他亲哥哥给捅了。
崔言格惊愕的脑海中,懵然出现程良羽叫哥哥的画面。
那个小孩子在家的大部分时间是待在画室。画室门不关,程频羽每次出门前,都会敲下门。小孩子歪着脑袋,那双乌亮乌亮的眼睛露在画板外,大叫一声“哥哥!”当他的视线落到崔言格身上时,会带着还没退去的笑脸,将小脑袋瓜缩回画板后。
程家发生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时,崔雄年和崔言格都在y国。崔雄年一面投了血本在这边办公司,一面还要兼顾国内的家事和公事;崔言哥一面读书,一面帮他父亲做事。
崔雄年和程祥尽管只是生意伙伴,但是十多年的合作一直很愉快,他们关系也不错。程家出事时,崔雄年有意亲自回国去程家看看,可当时正是崔家集团生死存亡的关键时期,他根本自顾不暇,连带着他还没毕业的儿子都被整得焦头难额。
再去程家已经是近两年之后的事了,崔言格去了,崔雄年没有去。崔雄年那会子对当时和程家公司的合作有很大的意见,他们提供的设备出过次大事故不说,其后的合作中常出现各种见所未见的毛病,连价格也是变来变去,整个公司做得有点小家子气。
崔言格去程家表面是正常往来,实际只有两个意思:一是看看程家人到底怎么个情况,二是替他父亲做还跟不跟他们公司合作的最后决定。
程家的住址在原来的地址没有变,但是家主人却变了,不再是程祥而是胡二虎。崔言格一进去有种很怪异的感觉,住在程家大院里的没有一个是姓程,程家长辈都死了,只剩下两个小孩,胡二虎说程馨羽在国外念书,程良羽在寄宿学校。
准备离开时,崔言格忽然转身,在他们的注视下,径直去了画室,推开了门,里面空无一物。
崔言格勃然问道,“里面的东西呢!”他那时候很年轻,一张脸看上还像高中生,可那双冰冷的眸子莫名的叫人发慌。所有的人都被他那句话问懵了。他从他们眼中看到了惊慌。
胡二虎立马过来解释说,画室之前起过一次火,火很大,烧到了旁边的卧室,烧到了二楼,自然烧掉了里面所有的东西。后来出了点事,程良羽去了寄宿学校,这间画室没人管了。
说寄宿学校是说给崔言格好听的,那地方真正的名字是少管所,程良羽因为杀人进去受管教了。
崔言格在所长办公室见到了他。程良羽那时候是十四岁左右,可时间在他身上好像停在了十一二岁,个子小,瘦弱干瘪,却完全没有他十一二岁时候的水嫩光鲜。
有想过程良羽或许会变得不怎么能入眼,但真看到他时,崔言格还是被惊了一下,那孩子像是大半截身子进了黄土的老头,死气沉沉,身上还挂着或新鲜的或陈旧的伤。
一时之间,崔言格看着这个曾经好友的宝贝弟弟,不知能说什么。
小程良羽的目光没有落到他身上,脑袋垂着,视线没有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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