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冀州地处极北,便是阳春三月,空气里也是出奇的寒冷凛冽。尤其是最北端的几处城镇,此时仍不时有雪犹如棉絮扯落,纷纷扬扬的飘满房舍大地。
这等程度的寒冷当然是影响不到封绍一行人的,便是没有修为的蘑菇,也叫封绍注入一层厚厚的护身气,风雪不侵。按理说不该耽误行程,但蘑菇看什么都是新奇的,一到下雪便不肯赶路,总望着下面的雪白的城镇村庄兴奋的挥手。
每当这时,封绍就不得不带着他御剑落地,不然蘑菇就得滚地撒泼,嚎啕大哭,再不然,还要在抱着他的川仪脖子上啃下许多牙印。
封绍无法,横竖找那灵气丰裕的所在也不急于一时,便也依他。或许是因为蘑菇幼小就离了父母的缘故,还如此多灾多难,他待蘑菇比待幼时的小白还来得耐心爱宠。
此时他们一行四人刚刚入了这所不小的东望城,封绍与封白穿的都是昆仑制式的亲传弟子才有的道袍,月白色的袍子,松花色的腰带,梳着齐整的道髻,而川仪穿着一身藏青色的上品法袍,看上去都是很轻简的衣饰。
“爹,爹!”蘑菇一手攀着川仪的脖子,一手指着街上几个穿着皮草大氅的富贵人,大大的眼睛中满是好奇和喜欢,“要!要!”“要”这个词是蘑菇学会的第四个字,其中第一个是“爹”,第二个字是“娘”,第三个字是“川川”。
皮草大氅这种东西修者大多是用不到的,但蘑菇既然喜欢,也为叫川仪身上少几个牙印,封绍还是满足了蘑菇这一要求。
但从成衣铺子里出来后,不仅蘑菇穿着着雪白的兔毛绒小衣袍,就连封绍与封白也拗不过他的热情挑拣,各披上了一件剪绒斗篷,一人着红,一人穿白。
封绍虽不若青城那般喜欢红色,但他的确适合红色,手工不算精细的素红斗篷将他映得俊秀儒雅如同美玉,红色的鲜艳却也不带青城那种侵略性,反而是气度怡然。
封白金眸微睐,俊美的脸庞上忽然微蕴笑意,霍然伸手就在将斗篷里握住了对方的手。封绍并不躲闪,转眼看他,寒冽的雪风中更衬着封白高鼻深目,猿臂蜂腰,到底是长大了。
川仪则惨些,蘑菇给他罩上了一只花灰色的雪帽,一件褐色的大氅,远远望去,他就像一只大熊,怀里抱着只小兔子。
小兔子如愿了便高兴得很,嘴里咿咿呀呀,一路手舞足蹈。
封绍感受到他的欢快,心里也是暖融融的,将这玉致可爱的小兔子抱了过来,贴了贴他的小脸:“玩高兴了罢?咱们再往哪去顽?”
蘑菇咯咯的笑,举了举手,封绍便将他抛了起来,这还闹不够,又将他抛给封白。封白如今也是驾轻就熟,一手接住这小兔子,小兔子便攀着他的手臂叫“娘”!
“叫爹。”封白金眸一眯,举着这小兔子再次纠正。
小兔子在他脸上一“啾”,然后该叫“娘”还是叫“娘”,叫封绍看得可乐,拍了拍封白的肩安慰:“娘子息怒,一家哪有两个爹,小孩子都懂这道理呢。”
“谁是娘子?”封白要笑不笑的斜了他一眼,一只手就揽到了对方腰间轻轻一掐,哪处最敏感他比封绍自己都清楚。这一掐之下,力道快狠稳准,封绍猝不及防,酥得脸色都变了一变,又觑到封白暧昧的眼神,下意识要掐诀燎他一把。
偏偏封白状若无心的捧起蘑菇来晃了晃,满副慈爱的样子,封绍只得收回来手,不想在小孩子面前上演全武行家暴。尤其是在蘑菇已经很暴的前提下。
但蘑菇一回到川仪的手里,趁着巷子无人,封绍斜身五指一抬,一道炎火便直往封白的脑门燎去。其势极快,封白身法再快也难以闪避,干脆化手为爪挡了过去,任其烧得噗嗤作响,一面扑向封绍,叼住了对方的唇瓣,狠狠攻了进去。
蘑菇好奇的转过头,正见这一幕火辣场景,不由疑惑的看向川仪,小手指了过去:“川川,爹……娘!”
川仪自然也看见了,但他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蘑菇得不到解答便模仿,吧唧一下就咬住了川仪的嘴,惹得对方猛地一退,差点将蘑菇丢出去。
川仪的反应无疑叫蘑菇找到了大乐子,之后只要无聊,便要寻乐一番,这样的寻乐似乎治好川仪的迟钝面瘫,多了几种新表情。
这日,封绍一行去到东望城的坊市闲逛,比起凡人的地方,坊市地无积雪,行人衣着轻飘,无不努力仙风道骨起来。
而封绍这几人穿的厚重,难免叫这里的修者们看轻几分,只有刚入道门的炼气初期才会惧怕寒风酷雪。便是炼气初期的修者,许多也好颜面,不肯穿这等凡人衣饰,宁可买件高品的道袍,轻袍羽带,不畏冷热还尤其潇洒。
封绍正想寻家药房堂点下品辟谷丹,蘑菇便指着街头最大,最好看的那家商铺,满嘴的:“要!要!”也是个颜控。
这家最好看的商铺名百珍坊,它的好看是有原因的,实乃抱朴宗的产业,九州各大城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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