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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个半大孩子,每隔几分钟便会莫名发出嘻嘻的笑声,然后他们身边的妇女便会拍打他们一下,只要一拍打,两个孩子脸上便会瞬间收了笑容,只用愣愣的眼神看着我们四个人,而每当这时,那些妇女就会纷纷睁开眼睛,也是想那些老头老太一样,偷瞄我们一眼。
——最后一排的那些泥水工,像是值班一样打着瞌睡,这个人的鼾声一落,那个人的鼾声便起,但始终会有一个人醒着,看看窗外,又看看车里的人,顺带着便看了我们四个人一眼。
——开车的司机,端端正正地坐在驾驶座上,除了双手抡动方向盘之外,竟是没有一丝一毫的额外动作。
我再去看那位年轻的女售票员,她在察觉到我的目光,依然对我露出那种生硬的假笑,然后又很突兀的收了笑容,将视线移到别处。
这一切,都显得是如此的古怪!
其中最大的古怪就是——这一车子的人,都不像是正常人!
从车子第一排最靠左座位上坐着的那个老太太开始,这整整一车子乘客,好像是装了发条一样,会十分规律地不停重复一套行动,他们就像是木偶人一样,被一根无形的线操纵着……
确切的说,这些人都少了一点“生气”!
活人的“生气”!
想到这里,我悚然而惊,大叫道:
“停车!”
又是一阵刺耳的刹车声,车子停了下来,车门被打开。
但诡异的是,除了程城等三个人一脸震惊地看着我之外,车里的其他乘客,竟然都无动于衷,连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们继续重复着一路上重复了无数遍的固定动作,似乎连车子停了都不知道!
此情此景,令我背后的寒毛炸了一片!
“怎么了?”程城问。
我深吸了一口气,尽量不让自己的语气太突兀:“我忽然觉得肚子很痛,我们下车。”
程城一脸的不情愿,嘟囔道:“怎么那么不小心,就吃坏肚子了?”
老刀见我面色不对,低声道:“怎么了?”
我语气坚决:“拉他们两个下车。”
老刀点点头,和我一起不由分说便要将程城和刘海军都拉下车。
但那个女售票员却抢先一步,站到了车门处。
“下车就下车,你们拉拉扯扯的干什么?车钱总要付给人家的吧?”程城问那女售票员:“多少钱?”
女售票员直直地看着我们四个人,目光中居然有种惋惜。
“快到了,你们这就下车?”她的声音像是很古老的黑白电影中的那种配音,充满了古板感,“真的,不远了,真的不坐车了吗?”
此时,我注意到,公交车上坐着的那些原本昏昏欲睡的乘客,此时已经纷纷抬起了头,睁开眼望向我们,一个个的目光都是茫然而空洞,
我心中的寒意更甚,一把拉开了程城,将一张一百块钱塞进女售票员手里:“对不起,我们要下车。”
售票员却手一松,百元纸币飘落在地,她脸上的惋惜之色更甚,但绝不是因为那张百元大钞掉了:“没到站,不收你们钱——而且,我们也不收这种钱。”
说完,她总算让开了路。
我赶紧拉着程城逃命似地跳下了车,身后的老刀也是一样,拉着刘海军跳下车来。
车门关了,车启动。
车缓缓开走的时候,那年轻的售票员忽然从车窗中探出头来,朝我们挥着手,像是告别一般,而车里的其他人也纷纷从车窗里探出了脑袋,朝我们挥手。
那些乘客一边挥着手,脸上忽然间一起露出了万分痛惜的表情,他们一致张合着嘴巴,挥手也变成了招手,幽幽的声音自透我们的耳膜:
“来啊……来啊……”
这下,不但是我,其他三人也终于感觉到不对劲了。
程城脸色沉了下来:“阿吉,到底怎么回事?”
我双眼盯着远去的公交车:“你看着那辆车……”
程城也望向那逐渐远去的公交车,然后,他的眼睛猛然间瞪大了!
公交车行驶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红灯闪亮,但公交车却没有停下。
一辆油罐车突然间冲了出来。
“砰!”
公交车被撞裂成两截,两个半截车厢都在地上翻滚出几十米才停下。
油罐车也侧翻在地,滑出十几米,撞得面目全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