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住,拉着我低声道,“我刚才才知道,这位沈科长,居然是臭鱼的表姐,还不是远房的那种——你说,这是不是巧得很?”
“什么?这位眼睛快瞟到天上去的冰山美人是李逸的亲戚?表姐?我怎么听着这么不靠谱呢。”
我回想了一下大金链子、黑超眼镜,纹着一双锦花鲤“花臂”,道上绰号“锦鲤”的李念那家伙的形象,再和身前不远处那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气质的法证科长沈棠之对比,我完全无法联想到两者有着亲戚关系。
“这个沈棠之是前个月从京都市调任到本市的,之前那个老陈,进去啦。”老刀继续道。
老陈原是锦官城警务局城南分局的法证科长,是个贪得无厌的社会蛀虫,之前就曾经在合作中多次坑过我和老刀,对于他被抓,我毫无意外。
原来眼前这位空降的沈棠之沈科长是替代了老陈的位置,我点点头,这倒也说明为什么李逸那家伙从没有和我们说起过他有这么个表姐,毕竟那是人家的隐私,而且跟我们也没什么直接的联系,所以也没义务、也没必要和我们通报。
不过我又想到了另一件事:“喂,那你有没有跟人家说我们和李逸的关系很铁?怎么还给我脸色看啊?”
老刀一副便秘的表情:“别提了,就是因为说了,她才这个态度。”
我“喔”了一声,心想李逸和他的这个表姐的关系,看起来并不是很融洽的样子。
现在显然不是将时间浪费在这些杂事的时候,我立刻将话题转回眼前的事情:“话说回来,昨晚的案件中,最令我不能理解的一点,那就是这么大规模的一个事件,死了那么多人,为什么警方直到早上才接到消息?”
“报警的是去医院上班的一个护士,其实她是去和上晚班的护士调班的,时间大约是早上六点五十分。警方到场时间是在五分钟之后。”老刀回答。
老刀说的其实是我最不想听到的答案,因为这印证了我对517重案的另一个看法,自从看过了程城带给我的那些诡异的现场录像后,这个念头便在我的脑海中挥之不去。
于是我对老刀沉声道:“看来,这个事件远比我想象中严重。”
老刀知道我嘴里的“严重”可不是仅仅指“死伤了多少人”这种性质,他表情一肃,说道:“我也看过了那些录像,说实话,连我这个自诩见多识广的曾经的老警察,都看的背脊发凉——5月17号那天夜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怎么市南医院里那些人全都跟中邪了似得?录像里那些事情,绝对不是正常人、甚至是一般的精神病或罪犯能干得出来的啊……”
我微微颔首,说道:“依照录像,当时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内爆发了很多起恶性杀人事件,城南医院中突然出现那么多大肆杀戮的暴徒,怎么可能会不引起混乱?我还没看过现场,但我敢断言,在现场一定留下了非常多的反抗和搏斗的痕迹!这就说明当时那些受害者并不是放弃抵抗等死——既然爆发了和凶徒间的争斗,又怎么会无声无息呢?”
老刀眉头皱起:“我也想过这个问题,我们先假设当时所有的通讯设备全部失灵,市南医院的位置也并不算太偏僻,只要有人逃出医院呼救,肯定可以找人报警。”
“警方有关于对医院内通讯设备的检测报告吗?”
“检测报告还没有出来,但我觉得这个报告的结果是什么根本不重要,因为不管怎么假设、求证和分析,517重案中的许多诡异之处,都无法用常理解释。”
“我记得一句话,是一个著名侦探的名言。”我对老刀道,“大致意思是:在去除了其他可能性之后,剩下的那一个,就算看上去再怎么不合理,也是真相。”
我不待老刀提问,自己继续说道:“那个我最不愿意相信、但可能性最大的推测,恐怕会是事实——在5月17日夜间,处于市南医院中的人,他们的神志全部受到了不明原因的影响,这些人彻底丧失了理智,并直接导致了517重案的发生。为什么无人报警?因为那些受害者甚至可能没有求救的意愿,他们的反抗,只是出于生理性的受创反应,而非主观性。就是说,在这起事件中,实际上并不存在受害者,从某种意义上,这些人全部都是罪犯,只不过有些人选择成为了施暴者,而另一些人,不自觉地成为了自愿的牺牲者!”
老刀明显被我这段话中的信息所震惊,好一会才表情十分难看地说道:“你说的话,让我想起了一件令人十分不适的案件。案件发生在国外,罪犯在网上招募自愿被宰杀食用的人,可怕的是,在罪犯最终被捕之前,已经有三个志愿者遇害……”
“大致如此,所以我们得抓紧时间,因为我不知道,类似517重案的事件是否会再次发生。”
说话间,我们已经穿过警局办公楼一楼的大厅,然后继续穿过了办公大楼后的院子,进入另一栋楼,沿中庭楼梯直上三楼,便到了城南警务局的拘留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