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死亡的恐惧,如电击般穿透我整个身体,浑身都不由自主地僵硬了起来。
但绝望到了顶点,我反而心底泛起了一丝平静。
这是一种极为奇异的感受,很难言述。
有一点像是长跑时,身体到达极点,似乎下一刻便要坚持不下去,整个身体都似乎失去控制……只有那种意志感,前所未有的清晰。
“林森。”我忽然开口。
对方的身体明显颤动了一下。
“你是——林。森。”我重复了一遍。
对方不自然的微微扭动了一下身躯,“你……”,他说,“去死。”
扳机被食指扣动。
即便我已经早有了面对死亡的觉悟和准备,但当这一刻真正来到,我还是禁不住心生叹息。
那是……对生命的眷恋,还有对自己未竟事业的惋惜。
我发现,当死神真正降临,我还是无法与之四目相对……我仅余的勇气,只不过堪堪能让我紧绷身体、缓缓闭眼,显得不那么失态而已。
“砰!”
在这时候,突然一声枪响传来!
我猛然警醒,双眼睁开!
枪响之际,对方的手弩应声落地,但箭依然被击发——
一点银色闪光在我瞳孔中被不断放大,我的双目仿佛被那锋利的箭芒刺到一般,辣辣生痛!
我甚至来不及稍稍躲避,钢箭便险之又险地擦着我的脸颊掠过,瞬间,我只感觉右脸上一阵火烧般的刺痛。
“阿吉!怎么样——”老刀的声音响起。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原来是老刀赶到,并在远处开了一枪。
而凶徒在手弩被击落的瞬间,只稍稍一愣,便捂着被子弹击伤的手闪进了楼道,往楼上逃去。
我有些虚脱,身体一下子倚靠在了墙壁上,背心早汗透一片。
“没死吧?”老刀已经跑到我跟前。看到我这副惨样,这种话也亏他说得出口。
我摇摇头:“我没事。人往楼上跑了,你开枪小心点,给我留个活口。”
“放心。”
老刀丢下这两个字,人已经往楼上追去,
我深吸了一口气,也挣扎着让自己的身体离开墙壁,这时,只听见楼上又传来了一声枪响。
我再不迟疑,将地上的那个手电捡起来,便也往楼上赶去。
等我连滚带爬上到三楼,拿手电一照,看见二十多米远处,那凶徒已经被放翻在地,老刀按住了对方,正从腰间取了手铐下来,将对方双手反铐。
楼下,肖武的指挥声也传了上来,接着,数十个全副武装的武警战士从楼下跑上来,越过我,冲向被老刀制住的凶徒。
我走到那凶徒近前的时候,武警战士们早将其团团围住,一根根枪管如一排钢铁丛林,指着罪犯。
“来,见识下真面目吧,高手。”老刀说着,掀开了凶徒的面具。
一张我们极为熟悉,又极为突兀的脸。
因为这原本是一个不可能再活着出现的人。
没错,他就是已经“死了”的,林森。
“来,坦白从宽,抗拒从严——说说吧。”老刀看到面具之下的真人,惊讶的表情只是一闪,就换上了得意之色。
林森却“呸”了一声,“你连我的身份都猜不到,我不屑和低智商的生物说话。”他说。
我注意到,林森说话时的神情,根本不像是一个伏诛的犯罪份子,他似乎有着一种奇怪的、超越我们的优越感,似乎,他所站的角度,对于我们而言,需要仰望。
老刀被林森这么一说,脸上有些挂不住,反击道:“你牛逼!你牛逼也还不是被老子一枪撂倒?龟儿子,装什么蒜!”
林森又冷哼了一声,面上居然起了凛然之色,“我想走,现在就走。就凭你,恐怕还真抓不住我。”
我稍一愣神,顿时觉得不妙。
“老刀,卸了他的下巴,快!”我急喊。
但我这一句话出口,其实已经知道没用了。
如果我身上没伤,刚才或许还有一线机会。
老刀迅速动了手。
“迟了。”
我蹲下身,从林森嘴里找出了一粒已经被咬破了的胶囊,然后将他被卸下的下巴合了回去。
“法医!”肖武在后面喊了一声,自有穿着白袍的法医上来从我手里接走了那一粒胶囊,我知道这无济于事,但也随他们去了。
我干咳了一声,吸引了林森的目光,我与之直视,开口道:“事已至此,你何不说出真相。”
林森咬破毒囊,这才几秒钟,面色已经有些不对,但他脸却上泛起嘲笑,用讥讽的语气反问我:“真相,什么是真正的真相,什么又算是真正的真相?”
我叹了口气:“杀人者,人恒杀之。这一世你杀他们,下一世,他们杀你,往往复复,又有什么意义?”
林森依旧冷笑:“你以为自己聪明?却不知不懂装懂,才是最为愚蠢。”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反过来也是一样。我相信你必然有难言的苦衷。”我毫不在意林森的语气,“我是一个灵探,你听说过这个职业吗?”
林森盯着我看了一会,点了点头,还是那股冷笑的神情,说道:“无外乎你命那么大,难怪了。”
“我知道你的灵魂深陷这个死循环中,说出来,让我帮帮你。”我诚恳说道。同时,我在心里祈祷着,那毒囊中的毒素不要太霸道,给我多留一些时间。
“你不用假惺惺。”他依然冷笑着,“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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