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7.金风玉露 第四话

，她一个人难受就行了，至于逆阳，一定会好好的。

    反倒是父子情，趁现在多培养培养，对逆阳而言利大于弊，他爹是这么一位寰极御宇的超级大神，圣人之下第一人，凭她的身份，平时想抱大腿都未必能抱上，现在逆阳有立场有身份理直气壮地趴在金大腿上求抚养，她又怎么能把这么好的机会推出去？

    最终，卫夜压下了心头的悸动，用尽浑身神力，压制住自己拼命叫嚣着“回头，回头”的澎湃情绪，决绝地转身离开。

    毛团子逆阳似有所觉，停止滚动，扑棱着小翅膀爬到巢穴边缘，睁着圆溜溜黑珍珠般的眼睛，一直盯着卫夜离去的方向，毛茸茸的小脸上充斥着迷惘，嫩黄的小嘴一张一张，似乎在委屈地呼唤着什么。

    太一对于在自己窝里滚来滚去的毛团子充满了耐心，万般怜爱，那种陌生却仿佛岩浆般融化了他内心一切冷硬阴霾的情绪，滚烫滚烫地窜向他全身，使得他连看到小毛团子伸一伸腿，都觉得无比可爱无比喜悦！

    想当初他那十个调皮的侄子，无意中从大哥的窝里追打到他窝里，被他毫不留情地驱逐出去，对于鸟类、尤其是雄性鸟类而言，私人领地是神圣不可侵犯的，犯者必须要遭到无情的追啄碾压，直到一方落荒而逃或者死，就算是亲戚都没得商量！

    ——但是逆阳不同，这是他的幼崽，亲生的幼崽！

    纵然卫夜不说，他也会保护逆阳，不让任何神魔妖怪欺负他，不让他落入他堂兄们那种注定被牺牲的弃子的不堪境地！

    他的幼崽，有那么一位来历奇诡、身不由己的母亲，注定没法得到全部的母爱，那么，他就倾尽全力，连带他母亲那份爱，全部补给他！

    “别难受，别哭，逆阳，你生而为上神，你要坚强。”

    他弯腰抱起了小毛团，刚硬而充满力量的铁臂，环着小小的一团，带来了格外温暖安全的感觉，他的手指以不可思议的轻柔动作，缓缓梳理着逆阳身上那纤细蓬松的金色绒毛。

    “母亲不是不要你了，她也爱你，但她身不由己，只能一世一世地历练，直到追根溯源，找到她的真身，才能打破这趟轮回之旅。只要你的内心永远记住她，永远记住她是你的母亲，那么，她就会回来，回到我们的身边！”

    ……

    卫夜从天外天独身回来，萎靡了数百年，天庭上下，从头到尾似乎都没发现她生过一个孩子，私自下凡离开过十几日，或者，像玉帝王母这种级别的大佬，按说天庭发生的一切都逃不开他们的法眼，况且逆阳乃是逆天而生，出生时天道降下九霄雷劫，惊天动地，玉帝王母身为如今天庭的掌控者，他们岂能没有察觉？也许他们连孩子的父亲身份都心知肚明，只是不能宣之于口，暂时保持了沉默而已。

    她静悄悄过着关门闭户的日子，疯狂地修炼修炼再修炼，却不知道外面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很久很久以前读书时最欣赏的石猴子已经上了天又反下了地，她居然没有生出半点去敬仰一下传奇人物的心思，听到了，遗憾了片刻，便又丢到脑后。

    等石猴被如来佛压在五指山下，天庭恢复了平静，卫夜知道，该轮到她了。

    卫夜犯下的错误，是比打翻仙器、看守蟠桃园不严这些罪责更严重的，她是明目张胆地违背了天条，就连玉帝和王母想为她徇私都不可能的那种。

    想当年玉帝的妹妹瑶姬思凡，生了二郎神杨戬，也是经过了一番曲折艰辛的惩罚和争取，最终瑶姬之罪虽然被赦免，却失去了人身自由，杨家也家破人亡，夫妻子女离散，不能不说是一出仙凡相恋最典型的悲剧。

    到了卫夜这里，顶多她找的那一半不是凡人，但身份比凡人更讳莫如深，按说她的罪责应该更重，但奇怪的是，那些犯下小错的仙将仙吏，都经过了公审，才被贬下凡间，而她却被私下带到了玉帝王母面前，玉帝王母的态度也很来人寻味，说是愤怒也不然，说是同情也不然，倒有点不知拿她怎么办的无奈感觉。

    卫夜对自己犯的错供认不讳，只是没有交待孩子的父亲是谁，更没有交待孩子的去向，诡异的是，玉帝和王母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王母直接宣布剥夺她的法力将她贬黜凡间，需多行善举，待百年后惩罚结束，功德圆满，方才允许重新回归仙班。

    这惩罚着实不算重，想想她那原本威猛帅气结果转世后不慎变成一头好色贪吃野猪的老友天蓬，她立刻找到了心理平衡。 </p></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