葬礼那天,天色阴沉,冰凉的小雨从天空飘下,带着丝丝凉意,就如同此刻众人的心。
看着照片上身穿红裙,巧笑言兮的女孩,周承打着黑伞,指节一根一根收紧,直到泛白。
【周承哥,你别告诉我哥哥我来酒吧玩】
【周承哥,我想吃樱桃】
【周承哥,你怎么这么喜欢哄我呀】
曾经的女孩的活泼俏皮,灵动娇媚,仿佛还近在眼前,可最后…
【周承哥,谢谢你…陪着我】
他还记得女孩那天苍白的小脸,她颤抖着手努力回握住他,说她很感谢他,说她很喜欢他笑,说她……
他抿紧了唇,心中渐渐酸涩,红了眼眶。
春雨朦胧间,伞下落下了一滴水珠,它随着细雨一起滴落在了冰冷的青石板上,然后消失殆尽。
葬礼结束后,周承独自一个人留了下来,他静静坐在墓碑旁,靠在照片的一角。
走了几步的虞淮看着他,蹙了蹙眉,有心不想让他打扰阿娇。
“让他待在那儿。”
忽然,一身黑色西装,神色沉肃的虞父看着墓碑旁男人孤寂的背影,开口拦住了虞淮。
“你妹妹,应该喜欢他陪着她。”
不然,之前在国外,她不会心软的。
虞淮一怔,缓缓回头,这一刻,他仿佛发现了什么,可这丝发现,却让他越发的崩溃。
雨水打在身上很冰,特别冰,离开前,他终是又看了眼静静坐在墓碑旁的男人。
望着他沉默孤寂的背影,他忽然攥紧了手。
原来,原来阿娇真正的良人,真正的救赎就在身边。
可是…
可是却被他一手阻拦。
虞淮双手有些颤抖,是他,是他一手造成了阿娇的悲剧。
这一刻,他心中的无助,哀鸣令虞淮强行伪装的冷静渐渐崩塌。他神色悲拗,薄唇张了又张,却一句话也说不出。
阿娇,哥哥错了,哥哥真的错了。
我真的好恨自己啊。
真的好恨自己的蠢啊。
他神色恍惚又空洞,满腔的悲哀。
一辆辆黑色的车队缓缓驶离公墓,十分钟后,之前躲在暗处的几人一个个踉跄走了出来。
望着对方,几人都漠然的移开的目光。
他们没有靠近山上的墓碑,只是分散在远处静静看着那块冰冷的墓碑。
这一刻,众人没有争风吃醋,有的只有满满的死寂。
他们喜欢的女孩被他们亲手害死了,他们每个人都是凶手,每个人都是。
守山的保镖看着他们,眼神冷漠而戒备。
虞淮早就猜到他们会出现,所以特意安排了保镖守着,为的就是怕他们脏了阿娇的眼,脏了她的轮回路。
【萧总他们没有上山,只是站在了山中】
看着手机,虞淮半敛着眸,眼中神色不知。
【看好他们,绝不允许靠近墓碑】
他们没有资格,谁都没有资格!
就连,就连他…也是。
虞淮捏着手机,苦笑的靠在椅背。
他微微仰起头,望着眼前的黑沉,忽然抬手挡住了酸涩的双眼,不久,点点湿儒沾湿了手背。
那一天,所有人在月色高挂时,才各自离开了墓园。
谁都没有看谁一眼,谁都没有说话,仿若他们是从未认识的陌路人。
萧宴礼回到祖宅的时候,老爷子正坐在客厅等着他。
看着他的黑色西装被沾染上了湿气,脸色苍白到病态,他眉间皱了皱,却到底没有说什么难听的话。
“阿礼,葬礼你也去了,以后和流音好好过日子吧。”
准备上楼的男人脚步停了下来,他望着二楼拐角的身影,敛下眸,“那孩子呢?我和阿娇的孩子呢?”
他回头,声音很低,“你想带回来是吗?”
二楼的身影一僵,她仓皇的透过阴影看着下方的老爷子。
萧老爷子淡定的端起茶,抿了一口,“带回来也不是不可以,”
“哒——”青花瓷茶盏被放在桌子上。
他掀了掀满是褶皱的眼皮,意有所指,“毕竟那可是你和虞家那个小姑娘的血脉,是你们两个人的孩子。”
“虽然他们在虞家,但是那虞家的两父子因为小姑娘的死迁怒到了他们。”
“而且我听说那两个刚出生就没了妈妈的孩子,到现在更是连名字都没有取。”
老爷子顿了顿,看着他,这才继续道,“难道你希望小姑娘为你拿命生下的孩子,就受到这种对待吗?”
萧宴礼静静的听着,没有说话,只是眼神越发的冰冷,泛着死寂。
萧老爷子看着他毫无表情的神色,眉心拧紧了三分,显然觉得有哪里不对。
可忽然,萧宴礼开口了,只是说出的话却让老爷子诧异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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