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寂焚香在仙观,知师遥礼玉京山。
今日的蒋霁有些不正常,曹金看着那个扛着货物在杂房门口穿来穿去的高大身影,得出了这个结论。
虽然他步调与平时相同,动作也和平时一样麻利,但是从他手臂鼓起的肌肉和暴起的青筋,能看出他是吃力的。又或者,他在隐忍什么。
午休吃饭时,蒋霁好像也没有什么胃口。今日做了梅菜扣肉、蟹黄豆腐、还有莲子排骨汤,香气从小院飘出很远。
谢意给他盛了饭,他道谢接过后,就盯着那碗颗粒分明的白玉米饭,小口小口的吃着。
谢意垂眸看着他,浑浊张狂的妖气在那人周围蓄势待发,空气好像都被分了界限,被那妖气压住,搞得沉闷得很。
一双竹筷夹着一块排骨放进了碗里,“怎么不吃菜。”
那卷毛这才抬了眸,看向了对面那双清泉似的眸,“没有什么胃口。”
“不舒服?”谢意扶袖收回筷子,收回目光轻声询问道。
“没有不舒服。”蒋霁夹起排骨,声音低低的。
“今夜蘅芜苑还要品花?”谢意用汤匙舀了一勺莲子汤,放入口中,“今夜应当早早收工了罢。”
“不品花,今夜不开张了。”那人答道。
“下午码头那边收了工便回来,晚上就宿在这边吧。”开口的人用的是陈述句。
“知道了。”这声音像活了过来,像在密室的墙上凿出一条裂缝,灌入了些许新鲜空气。
人声吵嚷,今日洞箫吹的《清心普善咒》。飞花阁周围已经摆满了小摊,上面售卖着一些新鲜谷物和水果,有些早早的便开始卖那些形状各异、五彩缤纷的河灯。
街角一些小铺在售卖香烛纸钱,七月半,鬼门开,人们显然做足了准备,宴请他们久久不见的亲人。
“得去十里坡一趟。”于淮舟邹着眉,拿着他的本子,本子上密密麻麻的记着一大堆东西,纸面被翻得皱巴巴的。
“每次过中元,它都不安分。”他用手指捏了捏眉心,“他又不愿意了结它。”
“道爷心善。”赵九恭敬的站在于淮舟案桌前,沏了一壶龙井,替他斟了一杯。
“那就只有奔波,他也活该。”于淮舟喝了一口茶,指节点了点桌面,“赵五。”
一道黑影从角落闪出,落在了桌案面前。
“去把谢道长请过来。”
远山围绕着几缕青烟,金日又落下与湖畔相连。
码头旁,曹金点着今天的货,叫脚夫们早些回去过节。今日蘅芜苑不做夜工,他与花娘约好了放河灯。
“蒋弟!”曹金从后面追上了孤身一人往前走的蒋霁,“今夜和你先生约了去放河灯吗?”
蒋霁苍白着脸,摇了摇头,他感觉脑袋发胀,有东西压在他的胸口,有些想吐。
“拿着!”曹金递给他一个方盒,黑黝黝的脸上笑开了花,“我和花娘的一点心意,祝你生辰快乐!”
蒋霁看向他手中那个包装精美的方盒,有些疑惑:“生辰是什么?”
“啊?”曹金挠了挠头,“生辰就是今日是你老娘生......不是,就是你来到这个世界上的日子。”
看蒋霁脸色有些难看,嘴唇都发了白,曹金一把扶住蒋霁,“蒋弟?你没事吧?”
“没事。”蒋霁摇了摇头,挤出一个笑,“多谢老板和老板娘,祝你们百年好合。”
“嘿嘿。”曹金傻乐,又一脸严肃的对蒋霁道:“生病了就好好休息,不要为了赚钱硬扛着。快回去休息吧,明日我放你一天假,蘅芜苑也不用去了。”
“好,谢谢掌家。”蒋霁实在没心思拉扯,拿着礼物又谢了谢,步履沉重的朝神鱼桥走去。
曹金看了看他的背影,感到奇怪,花娘是从一个小鸨儿那儿知道的蒋霁的生辰,那小鸨儿又是从一个从飞花阁来的酒客那儿听说的。
他看着那个并不精神的背影思考,难道是信息有误了?
蒋霁的生辰的确是在七月十五,这是于淮舟缠住他爹算出来的。
于淮舟的老爹在京城,是但不仅是钦天监正,据说他缠了他老爹半个月,换来了一次观星,也就坐实了蒋霁半妖的身份。
叩叩叩
“先生。”
蒋霁习惯性敲了门才反应过来,谢意给了自己钥匙。
院子里静悄悄的,竹叶随着风轻轻飘落在地上。蒋霁感觉越来越压抑,心里还空落落的。
他走进正厅,正厅桌案上放了一个竹筒,下面压了一张纸。
竹筒里是蛇莓汁,这果子对人来说有微毒,但是对蛇来说就是一种美味的食物。
纸上笔墨飘逸:镇外有异,外出。好好吃饭。 ——谢意
蒋霁坐在案桌旁,用指尖缓缓摸着有些粗糙的墨纸,额头上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端起竹筒,似乎看见那红色透亮的汁水里表面漂浮参杂着一些符纸灰。
蒋霁拿起竹筒小口小口的喝下竹筒里的汁水,突然感觉心脏抽痛了一下,四肢发麻,他直接跪在了地上。
缓了一会儿,眼前逐渐清晰起来,身上难过的感觉消失了。
他站起来深吸了几口气,慢慢向厨房走去。
“你们倒是准时,每年中元节就出来捣乱。”于淮舟用扇子啪啪的敲在那几只兔妖的头上,“去年乖了一次,今年皮又痒了?”
那几只兔妖老老实实蹲在地上,偷偷用眼睛瞟着那边那个咬着萝卜包子的白影,“我们听说道长被血萤伤了,所以就……就偷吃了一点菜。”
“偷吃了一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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