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9章 骤然梦醒（21）

    顿时口干舌燥，我仰头看着峭壁，急道："顾影，你连这个都过不了？不可能，以我那三脚猫的功夫过不去还说得过去，可你武功那么好，怎么可能..."

    他点点头："我受了伤，和你一样，别说翻过这座山，就是跃到树上恐怕都难。"

    "那我们绕路走！"我说罢，拉着他往回走，却发现成家的马队越来越近，几乎将这一块小小的地方围得水泄不通。此时的情况，还真是应了那句话：前有狼后有虎，寸步难行。

    握紧的手突然松了，我惊愕回头，看见顾影慢慢朝悬崖边退去。北风刮过，长发柔韧，泼墨一般，浓密碎乱，如同碧波里水草荡漾出的涟漪，飘摇在空中，美得摄人心魄。

    我试图往前靠一步："顾影...你过来...你想抛下我一个人先走一步。你太没义气了！"

    顾影的双眼如同破碎的星辰，抖落漫天的寒光。眼中真似闪过流星的锋芒，沉淀着盈盈满满的泪光。

    我惶恐地往前冲两步，"过来，把手给我..."

    "我不能被俘。"他说到这，泪珠飞速于脸上划下，眼睛却弯如新月："李妍，有缘再见。"笑容纯粹，就像一个未经世事的孩子，干净明朗。

    额上有汗珠滑落，我拼命摇头，"你快过来，不要做这种事来吓我...我们还像以前那样好不好？你想想，我们被抓了不一定会立刻死，但你一旦跳下去，必死无疑，除非你是神仙。你清醒点，过来，快..."

    "你后悔和我决裂了？"他在悬崖边站定，双眼依然凝视着我，"如蝼蚁般仰人鼻息的活着，周而复始的重复相同的悲欢离合，不如立刻死去。"

    他像一只展翅飞冲的雪鹰，往渊深的大海坠落。

    "不—————"

    我扑到悬崖边缘，风鼓起我的衣裳，灌入我的身体，有一种身体被贯穿的感觉。膝盖陷入雪地里，身体冷的失去了知觉。

    眼睁睁看着那一抹白色在往下坠落，直到，落入海中，被海水淹没。

    心空了，痛，已经麻木了。

    亲眼见证了许多人的死亡，但从来没有令我这样震撼。身体往边缘挪去，突然发现，这个世界少了顾影，就像是少了一个竞争的对手和同甘共苦的伙伴，如此矛盾的一个人，连离去都是这样的狂傲。

    一直以来，我苦苦追求的真的对吗？亲眼见证他们的生离死别，我一直置身事外，到如今，我才知道什么是自己应该追逐的、珍惜的。可惜，已经晚了。善恶到头终有报，伤害了别人，迟早有一天是要加倍还回去的。

    身体一轻，恍惚中听到成蕴含喊了一声"李妍，小心！"，我一头栽了下去。

    胳膊被什么拽住，我的肢体毫无知觉，只能听见一个声音急促的响起："你别怕，我这就拉你上来！"

    我放松了身体，不想挣扎，亦是不想动弹，只想把命运交由老天爷做决定。生或死，已经不重要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