力传到,自己万斤气力尽皆虚设。
便在他一愣之时,气息稍泄,内劲便不连贯,周错要的便是这一刹那的间隙,他凝劲不发,等对方劲力稍散,突然攻了过来,这一拳的内劲真如同天河崩泄,怒潮狂涌,不可抑制。
若单论内力,顾风尘显然高出许多,但临敌经验与运用内力的技巧,则远逊周错。因此周错略施小计,便引得他上当,此时顾风尘内力不实,如同关门虚掩,被对方的拳劲破门而入,直攻进来。
等到顾风尘发觉上当时,已是不及。
周错这一拳劲力诡异,吞吐不定,甫一攻破抵御,便加紧催劲,后续之力如同长江大河,源源涌来。
顾风尘立觉不妙,对方劲力已无可阻挡,硬接之下,手臂非断折不可。若要后退,自可消去受力,可保无伤,只是这样一来,自己便算输了,莲儿也就死定了。
刹那之间,顾风尘打定主意,便死,也不退后半步。他右臂已受剧震,对方劲力撞得他臂膀酸麻,已不能支撑,他反应奇快,左掌探出,握住了颤抖不已的右臂,同时左臂上运起内力,迎向拳劲。
方才第一拳时,顾风尘用的是纯阳内力,皇皇正大,毫无邪气,可现在催动的,却是一股纯阴内力,周错绝想不到他会身兼两种不同的内力,甫一接触,觉得似有一座冰山迎面推来,既寒且凛,不知是何种邪门武功,加之顾风尘双手施为,已经稳住阵脚,到了比拼内力的地步,周错心里雪亮,知道再讨不得好去,便哈哈一笑,撤去拳劲。
第二次交锋,按理说顾风尘双掌敌单拳,已算是输了。可是周错事先讲的条件亦有些大意,并未讲明不许双手齐上,所以这一局,勉强算做平手。
顾风尘暗呼侥幸,如果不是条件宽大,自己只能认输,可周错亦是心惊不已,他连出两拳,尽是全力施为,第一拳中宫直入,以力取胜,并未得出便宜,第二拳闪烁内力,吞吐不定,乃是上乘功夫,却被顾风尘一股古怪内力抵住,亦胜不得分毫,目下只剩最后一拳,要想打败对方,可不能有丝毫怠慢。
想到此,周错仍旧一副笑嘻嘻的语气,挑起大指赞道:“果然是后辈英雄,不同凡响,我一去边陲十余年,不想中原武林竟出了你这般了不起的后生,当真是后浪推前浪,新人换旧人。”
顾风尘一拱手,说道:“勿需褒奖,阁下这两拳,我便险些接不下,还有最后一拳,想必更加厉害。”
周错道:“那是自然,前两拳我用的都是江湖上的现成招式,不足为奇,这最后一拳,可是我自创的拳法,以前从未在江湖上使过,你可要小心应对。”
顾风尘点头:“自当如此,阁下请。”
周错并未危言耸听,他自创的这套“将错就错”拳法,实在武林中一大怪异武功,拳拳都不依常规,连发力之法亦有不同,在隐遁边疆之时创成,试练之下,就连“三才王”中的“人王”归去来,对这套拳也是叹为观止,以为奇技。今天他事先就提出要用这套拳法中的一招,足以见得他对顾风尘的重视。
眼见顾风尘吸气凝神,准备接他的最后一拳,周错心头暗自思索,这一拳万万不能伤了他,不然可大违教主本意,但如不伤他,显得自己一无所能,未免被人耻笑。这其中的分寸,必须好好拿捏才是。
想到此,周错长吸口气,运劲于拳,整个拳头竟似又大了一圈,本来他的拳头已有常人两个大小,这一运劲,更为可观,让人觉得眼前根本不是拳头,而是一柄开山破岭的钢锤。
看到这副情景,顾风尘也不敢怠慢,屏息凝神,将全身内力运于掌上,准备迎敌。
周错并未马上出拳,而是闭目沉默,那只拳头越握越紧,骨节直似要突出肉外。
此时独木桥上,二人静立,如同两尊雕塑,纹丝不动,山风吹过,十步外石桥头上那面大旗猎猎做响,脚下瀑水奔流发出的声音,在二人听来似是越来越远,他们的精气神,已完全贯注于拳掌之上,身边就是敲锣打鼓,他们也听不到了。
蓦地周错吐气开声,迸发出一声大喝,这声喝先声夺人,惊得林中野鸟扑啦啦地飞起,整个山谷回响不绝,竟似连脚下的瀑水,也被震得顿了一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