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袁炜啧啧说道:“真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竟然连脸皮都不要,一心要和严党联合,准备同师相掰手腕。”
徐阶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脸色变得惨白。
他脸色铁青,话的确像唐毅说出来的,真是万万想不到,他竟然要和严党联手。徐阶突然感到强烈的危机,严党二十年的经营,爪牙锐利,党羽众多,论起实力,还在徐党之上。
唯一的问题就是失去了头脑,指挥不灵,倘若唐毅入主严党,凭着他的手段,那可是要比严世藩难对付一万倍。
更让徐阶担忧的是唐毅和唐顺之,这对师徒,在心学中究竟有多大的影响力,他们站在严党一边,会拉走多少自己的手下,一旦造成人员出走,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偌大势力,会不会就此土崩瓦解?
徐阶惊出了一身冷汗,心说今天对袁炜和颜悦色,看起来是赚大了。
他勉强保持着镇定,说道:“元峰,你可有什么证据吗?”
“有。”袁炜急忙拿出了唐毅给他的清单。
“这些天弟子已经打听明白了,您老让严世藩利用三大殿的余料修建玉熙宫,而实际上余料很多被贪墨了,根本不够用。严世藩急需从辽东和云贵采买原料。可工部预算有限,他不得不把账目记在兵部和户部的名下。唐毅看出了问题,却不揭发出来,竟然找到了弟子,让弟子去给严世藩通风报信。他愿意帮着严世藩渡过难关,关键是把玉熙宫修好,让陛下满意,看样子是想重新挽回圣眷!”
袁炜也是个演技派,竟然脸红脖子粗,“师相,严党做了这么多恶事,弟子实在是不能为虎作伥,故此弟子不避风险,前来求助师相,您老可要小心谨慎啊!”袁炜动情地擦了擦眼角,“弟子向师相透露消息,只怕唐毅和严世藩都不会放过弟子,弟子……”
徐阶把脸一沉,气哼哼道:“怕他们作甚,有老夫在,就谁也动不了你!”徐阁老难得雄起,他抓着袁炜的手,“元峰,你对待老夫有情有义,老夫绝不负你,放心吧,等着老夫铲除奸党,次辅的位置就是你的!”
噗通,袁炜激动地跪在地上,“师相,弟子一定唯师相马首是瞻,要是违抗师相一字半句,天打雷劈!”
好一番激动人心的表忠心,好一段师生情长。
徐阶亲自把袁炜送出了值房,一转身,他的脸色就变了,回到了太师椅上,手里攥着那一张清单,手上的青筋暴露,嘴角直哆嗦。
半晌,才长叹一声,“养不熟的到底养不熟!”
徐阶一度改变了对唐毅的看法,他虽然还执意提拔张居正,但是却不妨碍留一个备胎,更何况唐毅和裕王关系密切,日后的事情很难说的。
谁知道,人心似水,有些人就是不知道知足,年纪轻轻,当了三品侍郎,还想着往上爬,竟然为了和自己斗,连严党都能联合,也不知道一肚子心学理学,都学到了哪里,真是无耻之尤!
徐阶不停暗骂唐毅,可是他老人家似乎忘了,论起无耻,某人把孙女送到严家当小妾,唐毅是自愧弗如。
徐阶在地上来回走动,他看得出来,嘉靖是决心让自己上位的。
只是道君皇帝向来以善变著称,谁知道过了几个月之后,他会不会变心。而且时间拖得久了,唐毅要真是和严党走到一起,他们抱成一团,还真就不好办了。
事到如今,唯有快刀斩乱麻,把严党彻底击倒,回过头,再把唐毅这个小兔崽子捏死。别以为你兴风作浪,别人就拿你没辙。
要不是严徐两家互相牵制,使不出全力,你小子早就粉身碎骨了!
徐阶的眼中,闪过凶戾的光。
既然决定了动手,徐阶就再也不迟疑,他早就酝酿了无数套对付严家的剧本,只是他们父子太狡猾,如果追究以前的案子,多半证据都被湮灭,无从查起。还有许多问题,譬如贪赃枉法、陷害忠良、虚报军功、结党营私……这些事情或多或少,都会牵连到嘉靖,或者说,干脆是打着嘉靖招牌做的,根本不能查。
那什么事情是最好的切口呢?
徐阶不由得把袁炜送给他的纸条放在了桌上,仔细看了又看,脸上露出了笑容,三大殿刚刚修完,事情还没凉快,又牵扯到玉熙宫,尤其工程是严世藩一手主导的,甚至不会牵连严嵩,只办严世藩一个,嘉靖肯定会欣然同意的。
左思右想,徐阶终于拿定了主意,就在正月十八,有都察院御史欧阳一敬上书,弹劾工部侍郎严世藩贪墨修筑三大殿款项木料,总计折价三百万两之巨,请求朝廷彻查!
他的奏疏上去,不到半天时间,嘉靖就亲自下旨,要求三法司专案办理。
消息传出来,唐毅正好在兵部坐班,听说之后,情不自禁,让手下叫来一桌酒菜,他要好好喝两杯。(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