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益,他现在多半在待价而沽,等着狠狠宰我一刀呢!”
“那可怎么办啊?”郑若曾一脸的为难。
胡宗宪背着手,在地上走来走去,足足过了一刻钟,有不甘,有痛苦,有挣扎,最后化成了一声长叹。
“横竖一刀,躲不过的,十岳公,你去告诉唐毅,只要他能帮着招降王直和徐海,我给他二百万两银子修路。”
二百万两啊!
王寅和郑若曾都咬着后槽牙,那个惊讶就不用说了。这几乎就是东南两年的军饷啊,真是好大的手笔。
“部堂,我这就去找唐毅,他要是不答应,我,我就抹脖子,血溅三尺!”王寅决然地说道。
“不至于,不至于!”胡宗宪连忙摆手,“行之还是顾全大局的……最好你还是找个帮手,让何心隐陪着你去就不错。”
王寅用力点头,从总督衙门出来,直奔馆驿,何大侠前番找到了两只白鹿,帮了唐毅和胡宗宪的大忙,为了保证白鹿安全,何心隐一路护送着进京,前些日子才回到了东南,正在杭州休息。
王寅和他都在胡宗宪手下办过事,交情很不错,不用通禀,直接走了进来,只见何心隐正在舞剑。
三尺青锋,在他的手里就宛如一条白蛇,寒光烁烁,上下飞舞,把周身笼罩起来,水泼不进,针扎不透。
罢了,何大侠的功夫又厉害了许多!
王寅等到何心隐收了宝剑,才笑道:“夫山,好功夫,这是有一点可惜啊!功夫再好,不过十步取一人,终究是匹夫之勇。”
何心隐从桌案上抓起小巧的紫砂壶,抿了一口茶,笑道:“十岳兄,有什么话直说,不用绕圈子。”
“夫山兄快人快语,我也就不瞒着了,想必你也清楚倭寇的情况,如今最好的办法就是招降,奈何唐行之不愿意出力,夫山兄,你可要帮我啊。”
何心隐收起了宝剑,把眼睛一眯缝,淡淡说道:“十岳兄,别人都好说,唐大人可是最有主意的,我怕是帮不了你什么。”
“也不要夫山兄为难,只要能让唐大人见我一面就好。”王寅算是见识了唐毅的诡诈,也不敢托大。
何心隐迟疑一下,“好吧,能不能成,我可不保准。”
“能见到人,就多谢老兄了。”
两个人打听了一下,就直接赶到了琉璃苑。
通报之后,过了好一会儿,唐毅才从里面出来,这位披头散发,头上还湿漉漉的,身穿着宽大的袍子,光脚踩着木屐,一副刚刚洗完澡的模样。
一进来就笑道:“是夫山先生啊,这儿的药浴不差,泡一会儿,找几个姑娘搓搓背,别提多舒服了,人都说上有天堂,下有苏杭。我是苏州人不假,也到了杭州好多次,匆匆忙忙,从来都没享受过,甚是遗憾,甚是遗憾啊!”
唐毅感慨着,一屁股坐在了太师椅上,笑道:“夫山兄,你走南闯北多年,保证有些好玩的事情,咱们摆一桌酒,促膝长谈,岂不美哉!”
看着唐毅东拉西扯,王寅只觉得胃疼。
“状元公,打扰您的雅兴是在下不是,还请状元公以国事为重,能听在下说几句话。”
唐毅没有回答,何心隐忍不住说道:“唐大人,十岳兄的确是有要事,你就让他说吧。”
“嗯,先生有话就说,我听着就是。”唐毅沉着脸,看不出一丝笑容。
“多谢状元公。”王寅顿了一下,说道:“这几年下来,东南抗倭的局面已经扭转过来,可是距离彻底消灭倭寇,还有很远的路要走,在下认为倭寇只有招降一途,而能招降倭寇之人,非状元公莫属。”
唐毅嘴角动了一下,冷笑道:“胡部堂不是说要练十万大军,造两千艘战船,扫荡海面,还用得着招抚吗?”
王寅不好打东翁的嘴巴,只能求助似的看向何心隐。何心隐沉着脸,突然站起身,神情凝重地说道:“启禀唐大人,我有几句浅见。”
“讲。”
“所谓倭寇,和一般的山贼土匪并不相同,人员之复杂,难以言说。”何心隐侃侃而谈,“人言王直为倭寇头子,实则他手下直辖的倭寇不过两三万人,还有七八万只是名义上依附于他,至于徐海也是如此。依附他们的倭寇龙蛇混杂,有大明的海商,有经年的海盗,其中多半都和朝廷有血海深仇,化解不开。里面还有倭国武士,西洋海盗,来自波斯等地的大胡子……”何心隐苦笑道:“大人,您说杀了王直和徐海,会有什么后果?”
唐毅仰着头,五官纠结到了一起。
“还能什么后果,杀了他们,再也没有能约束其他人,甚至连个谈判的头目都选不出来。”唐毅突然觉得东南的情况和后世的伊拉克很像,杀掉傻大木容易,可是杀了他,群龙无首,就再也没法收拾残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