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您老人家还客气什么,再说了开海可是头等大事,弟子哪敢怠慢。”
他们一问一答,可把海瑞三个弄得一头雾水,唐毅笑道:“天成,你去和三位说一说吧,算起来为师还瞒了人家,要给人家赔罪呢。”
吴天成连忙躬身施礼,陪笑道:“您三位就是海瑞海大人,何心隐何大侠,和李贽李先生吧?这事情啊,三言两语说不清楚,咱们进来慢慢谈……”
要说起来,唐毅在天津开海之后,就派遣吴天成南下,去筹备开海事宜,开海可不是上嘴唇一碰下嘴唇就能办成的,必须要和本地的士绅沟通,还要规划商品来源,弄清楚西洋商人的需求数额……总而言之,方方面面的功课都要做足,吴天成以交通行的身份出面,远比唐毅来的容易。
不过考虑到开海涉及到太多的利益,吴天成的功夫都在了台面下,只有唐毅心中清楚。
等到他南下泉州之后,就发现自己面对一个非常糟糕的局面,在天津的时候,他面对的是闻香教,这帮人的组织涣散,拿出足够利益,三下五除二,就能弄得他们瓦解冰消。
可是闽浙七大姓不行,人家盘根错节,实力惊人,无论台上台下,都是庞然大物。
向他们妥协,市舶司必然变了味,唐毅是万万不能接受。
可是和他们大战一场,唐毅又耗不起那个时间,甚至在得知庆云庵之后,不论是海瑞,还是戚继光,他们都主张擒贼擒王,把他们拿下。
只有唐毅嗅出了不一样的味道,没准儿那个庆云庵就是七大姓抛出来的鱼饵。一旦自己草率查抄,估计什么都得不到,还会闹出一堆麻烦。
人家恐怕在暗中已经准备好了弹劾奏章,不用别的,只要推诿扯皮两三个月,哪怕自己赢了,也会痛时机,想要大规模出海,只能等到明年的冬天了,那和输了有什么差别!
想来想去,唐毅终于找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明修栈道暗度陈仓。
明着他和七大姓做一场戏,让他们误以为自己扛不住压力,最终投降,而暗中呢,他让吴天成快速布局,就以蒲寿庚的老宅作为总商会的地址,把通商贸易的班底儿打造好。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难,唐毅在苏州一战成名,交通行势力庞大,天津开海又干净利落,闽浙七大姓再猖狂,也不会认为唐毅会随随便便投降。
所以这时候三大演员就出场了,海瑞在前面猛冲,何心隐和李贽恰巧前来帮忙,他们使出浑身解数,动用各种关系,好像是使出了吃奶的劲头,让七大姓误以为唐毅黔驴技穷。是他们成功逼着唐毅签署城下之盟。
可是他们哪里知道,在拿到约书的那一刹那,唐毅差点笑出来,有了这份约书,七大姓可就要倒霉了。
吴天成将过往的经过讲了一遍,三个人都皱起了眉头。
“唐大人,我怎么还是糊涂啊?”李贽苦笑着问道:“您到底打算怎么办?”
“呵呵,说穿了也没什么,市舶司是什么,不就是一堆房子,一些办公书吏而已。核心不在市舶司三个字,而在于通商贸易的职能。”
唐毅笑道:“我设立通夷总商会,规定凡是内外货物,都要经过总商会的质检和估价,再由总商会代收市舶银,收上来的银子直接交给我,而且没有总商会检验过的货物,不准流通。”
李贽瞪圆了眼睛,怪叫道:“大人,您这不是把市舶司给废了吗?”
“卓吾兄,你可不要胡说八道,市舶司乃是朝廷的衙门,谁敢废掉,市舶司依旧掌管着通贡贸易,也可以收取税银,当然了,只是没有强制性而已。”唐毅信誓旦旦说道。
噗,噗,噗!
三口老血喷出唇外三丈远,海瑞、李贽、何心隐全都内伤了。
他们突然觉得七大姓比起唐毅来,简直都要高尚一万倍,他们用的那些手段充其量是卑鄙无耻下三滥。
到了唐毅这里,直接不要脸了,纳税没有强制性,亏你说得出口,拿刀逼着都不愿意交税,没了强制性,谁傻乎乎的给钱啊?
他们也不算笨,低头思量许久,不断推敲着唐毅的办法,除了有些无耻地超出底限之外,别的竟然堪称完美!
你们七大姓不是要市舶司吗,我就把市舶司给你们,表面上通贡,收取税银的功能都在,只是真正的权力却别转移给了总商会。
换句话说,七大姓只是拿到了空壳子,再去看那份所谓的约书,不光可笑,而且还非常阴险!
光是一个空壳子,第一年就要拿出一百二十万两,其后每年还要拿钱,明年七十五万,后年一百万……光是想到这些天文数字,就该给那些人默哀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