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解忧,除了添麻烦就是添麻烦,都是一帮废物,这个唐毅朕一定要重用。”
曾几何时嘉靖也说过重用唐慎,这下子好了,爷俩的前程板上钉钉,谁也动不了了。严嵩在心里头动刀子,老家伙不是因为唐毅灌了严世藩一壶酒,就恨上了他,严嵩还不至于那么没品。
真正让严嵩嫉恨的是唐毅救了杨继盛,这些年弹劾严嵩的不知凡几,有人砍了头,有人下狱论死,有人丢官罢职,有人被赶到了边关吃沙子……不管怎么说,只要得罪严阁老,就没有好下场——唯有杨继盛一个例外。
如今杨继盛在泉州大练乡勇,和倭寇几次作战,胜多败少。更有人上书举荐,希望让杨继盛接任福建巡抚。
好家伙,不但没干掉杨继盛,反而让他活得更滋润了。
有这么一个例子摆在面前,谁还会在乎严阁老的威风,万一言官争相效仿,就算是严阁老浑身是血能做多少毛血旺,被乱拳打死老师傅,几乎是必然。
一想到这里,严嵩就恨唐毅牙痒痒。
可是他也看得出来,嘉靖这么喜欢唐家父子,根本没有下手的机会,但是难不倒老奸巨猾的严嵩,借力使力,借刀杀人,是他贯会的本事。
就听严嵩附和着嘉靖的话,“陛下,的确是不容易,老臣记得一年多以来,这是东南唯一的一次大胜,堪称唯一亮色。更加难得此战是以六千乡勇,对战同样数量的倭寇,双方势均力敌,竟然达成了一边倒的屠杀!可见倭寇并不如传言之中,凶神恶煞,能一个打十个,我大明还是有血性汉子,有勇往无前的猛士!”
严嵩的话本来没有什么问题,可是落到疑心病晚期的嘉靖耳朵里,每一句都带着刺儿,什么叫唯一亮色,分明是张经按兵不动,不敢和倭寇打仗。六千乡勇,对战同样数量的倭寇,还赢得如此漂亮,乡勇尚且如此,拿着朝廷饷银,靡费粮饷无数的正规军又该如何?
唐慎是血性汉子,是猛士,那么相对的,张经就是没有血性,就是懦夫!
严嵩没有明着说一句坏话,却把张经在嘉靖心中的形象摧毁殆尽,这份功力当真是举世无双!
果然,嘉靖脸色变得黑漆漆的,一双细长的眼睛,闪烁着鹰一般的锋芒。精舍之中,空气几乎凝结,严嵩,还有麦福都屏息凝神,只等着嘉靖爆发,下令拿下张经,换上赵文华。
这种场景麦福见得太多了,可是老太监依旧不寒而栗,一次次邪不胜正,在他的面前哪里是一个糟老头子,分明是千年老妖,化成人形!
千钧一发,突然嘉靖紧握着的手松开了。
“严阁老,朕还有一事不解,赵文华好好的为何会被绑架,还把唐毅也给绑去了?”
突然问了这么一句,严嵩脑袋空白了一秒,急忙说道:“启奏陛下,倭寇狡诈,假托文华家人,约他去秦淮,应天的官吏昏聩无能,坐视倭寇混入,没有丝毫准备,老臣以为应该……杀!”
真够狠的,为了避重就轻,替赵文华遮掩错误,就把无辜官吏推出来顶缸,说话之顺溜儿,显然不是一次两次了。
嘉靖长长出口气,“不要凡事都怪别人,说到底是自己不够谨慎,还需要历练啊!”
一句话,断了赵文华上位的路。
赵文华没法当总督,也就意味着张经还安稳。严嵩难免有些失落,他以为把嘉靖已经摸透了,可是道君皇帝时不时的,还能给他一些惊喜,让严阁老也感到措手不及。
“严嵩,有功将士要赏,要重赏,这个内阁拟个单子就是了。有一个人,朕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严阁老帮着参谋一下。”
“陛下请讲。”
嘉靖笑道:“就是唐毅这小子,屡次立功,还都是大功,朝廷不赏不足以激励人心,可是他又年纪轻轻,还没有考上进士,朕也不好过分超擢,是宽亦误,严亦误,阁老可有什么好办法。”
“这个……”严嵩眨了眨眼,突然福至心灵,笑道:“陛下方才说了,唐毅是万千读书人当中会做事的,是读书人的楷模,倒不如让唐毅巡视东南,慰问诸军,以示陛下爱民之仁德。”
“慰问诸军?倒是该好好问问他们,朕的粮饷都到哪里去了,都养了小妾不成!”嘉靖豁然站起,走到了龙书案前,提起毛笔,沉默一会儿,刷刷点点写到:书生能堪重任,文武该当如何!
两句话写完,嘉靖淡淡说道:“让唐毅到各军中,都带着这份御笔,让他们都好好看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