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就是四百五十万两,他的口袋有这么深吗?”
此话也提醒了孔尚文,他一扭头,斜着眼睛盯着赵永芳。
赵永芳二话不说,从怀里掏出一摞银票,“这是三百万两银票,请三爷查验。”孔尚文接过,看了看,都是见票即兑,货真价实。
“没错,这是三百万两,可还是不够啊!”
“三爷莫要着急,小人这里还有十座苏州庄园,一百家铺面的房契地契,就算在物价暴涨之前,也值二百万两银子。”
唐毅在一旁冷笑道:“这么说也不过区区五百万两,算得了什么,我出十八两一石!”
嚯!
唐毅一下子开出了前所未有的天价,要知道崇祯十六年,江南的粮食也不过四两七一石啊!
赵永芳气得脸色铁青,怒吼道:“臭小子,你手上不过是一百八十万两银子,你,你是哄抬物价。”赵永芳情急之下,直接揭了唐毅老底儿,显然知府衙门还有他们的内鬼。
“不!”唐毅把眼睛一瞪,拍着胸膛说道:“我手上的银子没你多,可是你别忘了,天底下还没人能和晋商比家底儿,就你的两个钢镚,少在小爷面前装大个儿的,粮食我志在必得!”
此时的唐毅,痞子气十足,眼睛通红,好像是输光的赌徒,迫切需要翻本,把一切都压上去了。
“姓赵的,我看你还敢不敢出价?”唐毅疯狂地叱问。
赵永芳同样咬牙切齿,好一个狂妄的小子,你敢叫价,老子就不敢吗?别以为我看不出来,你这么疯狂出价,就是撑不住了,所谓狭路相逢勇者胜,要是被你吓住了,我就不叫赵永芳!
“好啊,好啊,我出二十两一石,小子看你的!”
他喊出口,突然间唐毅就像是泄气的皮球,一下子气势全无,冲着孔尚文拱了拱手,啥也不说,转身就走。
“喂,给我站住!”孔尚文正看得高兴,看这两位的架势,叫到三十两五十两,也都有可能,怎么能随便就怂了呢!
“小子,你不是要粮吗,为何不加价了?”
唐毅一回头,呲着牙嘿嘿一笑,“我是需要粮食,可是二十两一石啊,傻瓜才买呢!天下这么大,哪里没有粮食,何必一棵树上吊死。对了,孔先生,我也提醒你一句,赵永芳已经出价了,可千万别让他跑了。”
说完唐毅扬长而去,留下孔尚文和赵永芳,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面面相觑。赵永芳只觉得从脑瓜顶,凉到了脚底板。
天啊,六百万两银子!比大明朝一年的岁入还多,就换了区区三十万石粮食,世上还有这么疯狂的生意吗!
难怪唐毅说傻瓜才买呢,难倒自己是傻瓜?
赵永芳都怀疑他的智商了,根本没法和赵旭交代啊!
他一脸的凄苦,孔尚文却满脸冷笑。
“赵先生,天底下还没人敢哄骗我们孔家呢!希望赵先生遵守诺言,要是差了银子,家兄能把你们告上金銮殿!”
……
孔家的粮食没有买到,后果是非常严重的,本来徐家的粮食已经装船起运,硬生生停了下来,徐阶虽然和晋党有合作,可是徐家却不会大公无私地帮助王崇古,毕竟徐家和苏州的大户也往来甚密,犯不上得罪人。
这两家一抽手,求他的粮食都需要时间,唐毅支援的八万石早就消耗光了,陆续又买进五万石,也都没了。
如今苏州还能支持,靠着的是唐顺之送来的十万石漕粮。
自从接到唐毅的书信,务必要把王崇古留在苏州,不让他调任,唐顺之就嗅到了阴谋的味道,他对自己的徒弟太熟悉了,这小子阴人从来不手软。虽然他也看不惯晋商的作风,乐意他们栽跟头,可这一次王崇古作为地方官做的没有错,作为一个真君子,唐顺之是能帮就帮。
靠着这十万石粮食,王崇古继续咬牙撑着。可是苏州市面上的粮价再度快速跳高,半个月时间,突破了十五两,听说黑市的粮食更是达到了十八两一石,还有价无市。
粮价如此,票券更是疯癫,赌粮价二十两已经不新鲜,有人更是赌到了三十两一石,他们疯狂借贷,疯狂购买票券。
四大钱庄也告急了,他们原本帮着王崇古打压粮价,做空粮食券,可是眼看着粮价暴涨,交割时间越来越近,如果对方逼着他们按约定付给粮食,四大钱庄就要顷刻崩塌。
面对内部的强大压力,王崇古急得嘴角都是水泡,已经连续三昼夜,没有合眼了。
“他们真是逼老夫走上绝路啊!”王崇古咬了咬牙,低声叹道:“去安定仓。”
安定仓,十几万抗倭大军的军粮所在,东南总督张经三令五申,不准触及的东西,王崇古被逼得不得不铤而走险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