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亭院落,冷月凋花,一弯灯火静静燃着,渗出丝丝光明,小屋门前,两位妙龄门童正在瞌睡,浑然不知物外。
明道静静站在院落之中,看着那将熄未熄的灯火,心中苦涩,矛盾掺杂。
去?还是不去?
是风雨欲来的前兆?还是真的只是自己多心?
他抬起头,迷蒙的双眼望向那一片冷冷苍穹,那一弯冷冷残月,寂静无声。一会儿,似是终于叹了口气,转过身,便欲离去。
“明道先生,进来吧……”
一声低低的轻叹,仿若从自己的心底传来,那种奇怪的感觉,让明道心里微微一惊。他举目四顾,长亭院落,灯火依旧,落叶飞花,就在眼前,再一回头,那两个门童依旧在倚门瞌睡,这声低低的轻叹,仿如连这寂静的夜都未曾打破。
一切都如之前那般,静谧和谐。
忽然间,明道似是想到了什么,往那灯火明亮的窗前看去。恰在这时,仿佛有风吹过,灯火一阵摇曳,连同窗纸上映出的那道窈窕身影,也一并摇曳了起来。
明道心中微一沉吟,已是明白了几分,抬步向前,往前方的小屋缓缓走去。
“嗒嗒嗒……”
轻轻的脚步声在暗夜中响起,却是没有惊醒门口那两个瞌睡的门童,明道从两人身旁轻轻走过,在临进门时似是又微微迟疑了一下,叹了口气,这才缓缓走了进去。
屋内的陈设极其简单,除了一张木床,一张桌椅,再加一弯灯火,也只剩下茫茫四壁了。木床之上,一人正闭目打坐,涟艳水雾弥漫周身,仿如化不开的迷蒙,将那一个身影衬得如梦如幻,若虚若实,正是无相大师。
明道看到屋内简单至极的铺设,微微皱了皱眉,旋及又似是想到了什么,暗自摇了摇头。心中暗道:“像无相大师这种高人,早已修炼到清心寡欲之境,又岂会在意这些?想必是她执意要求,太昊才会安排如此简陋的小屋吧……”
“明道先生,坐吧……”
正自思忖之时,木床上那一个人却是缓缓睁开了眼睛,明道心中一惊,立时低下头去,恭声道:“大师!”
无相大师轻轻应了一声,示意他坐下,明道躬身谢了一句,这才缓缓坐了下来。
“明道先生来此,是为了溪儿的事吧……”无相大师轻声说道,但见她依然端坐,口中没有半点动作,然而声音却是清清楚楚地传入了明道耳中。
“晚辈来此,正是为了溪儿的事……”
明道起身点头,恭声说道:“最近溪儿有点古怪,与以往大不一样,晚辈担心……”
“嗯……”无相大师轻轻点头,缓缓道:“不错,我也察觉到了……溪儿身上有一种浓重的黑暗气息,那种黑暗气息似曾相识,世间罕有,然而,我也是想不起来曾在哪里见到过……”
“其实……”
明道正欲说话,却见无相大师已是缓缓闭上了眼睛,似是沉入到打坐当中去了,心下微微一怔,也有些无奈。只得沉默下去,在一旁等待。好一会儿,无相大师依旧紧闭说眼,明道心知无相大师已经进入漫长的打坐,恐怕没有几个时辰是不会醒来的吧。想到这,明道轻轻叹了口气,躬下身来,恭声道:“晚辈……先退下了!”
说罢,缓缓退出门去。
其实……
其实什么呢?那未说出来的话,仿如一块大石压在胸口,沉闷难受。明道站在院落之中,看着天际那轮冷冷清清的残月,忽地闭上眼睛,深深吸了口气,又长长叹了口气,暗自摇了摇头,往来路缓缓走去。
天际,冷冷残月,渐渐冷掉了夜色……
青云山,通天峰,碧水寒潭。
伏龙鼎已去多时,激荡的碧水寒潭也渐渐回复了平静,月华的淡淡光辉照在旁边的小树林上,偶尔露出几许光点。虹桥之上,云雾迷漫,水潭四周,寂静如初,岸边岩石,挂着淡淡水痕,仿如刚淋了一场雨一般。
一切,就仿如没有发生过一般,然而,又像深沉的烙印印入了每个人的心里,痛苦得出血。
昔日辉煌的青云门,如今竟是连青云山的镇山灵兽水麒麟都保护不了,一众青云弟子还只能在一旁眼睁睁地看着,此事若是传了出去,岂不让天下人笑掉大牙?
无法压抑的愤怒,无法遏制的恨意……
无言的沉寂,笼罩着全场。
看到陆雪琪三人到来,常剑等人终于松了口气,眼见六脉首座中惟有宋大仁没有来,常剑不禁奇怪道:“齐师兄,怎么不见大竹峰的宋师兄?”
齐昊微微点了点头,道:“宋师兄今早前去大竹峰祭拜田师叔,至今还未回龙首峰……”说罢,目光看向一旁的陆雪琪。
陆雪琪自是知他话中意思,缓缓开口道:“宋师兄没有来过小竹峰……文敏师姐也不知道他的下落,他失踪了!”
“失踪?!”
闻言,曾书书脸上一愣,惊出声道。其余几脉首座也是微微怔了一下,显是没料到竟会有这样的事。
如今虽是正道大衰,但邪魔也是已如风中残烛,强弩之末。自顾尚且不暇,又哪有时间袭击正道?青云弟子在青云山上失踪,这还是千百年来从未发生过的事情,如今竟然发生了,这其中,想必是有什么隐情。
听闻宋大仁失踪,常剑脸色也是一变再变,只听他缓缓道:“宋师兄的事暂且不提,如今伏龙鼎重现江湖,魔教妖人恐怕不会就此甘休,正道可能面临大劫……这是关乎天下苍生之事,偏偏掌门萧师兄又还在闭关,眼下,只能指望各脉首座了,也不知各位有何可行之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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