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觉得这话问得有些傻帽,于是便改口道:“你我会有敌对的一天吗?”
“我是希望不会有。”陈嫣云轻笑,丢下这句模棱两可的话就走开了。
唐芦儿挠了挠脑门,想了一会,就暂时搁下这事,回去收拾好自己的东西后,又去安远太妃那做了告别,同时对安远太妃这几天的照顾表示感谢。
“其实真是个不错的孩子不是,虽然有些傻乎乎的,小家出身,但也算知礼。”唐芦儿离开后,佟嬷嬷即跟安远太妃道了一句。安远太妃摇头一笑:“也不知那丫头给了你什么好处,这么帮着她说话。”
“老奴只是觉得王爷和太妃身边确实太冷清了,这一瞧着合眼缘的年轻姑娘,老奴心里就喜欢。再说那姑娘有些地方跟您不是也有些像的么,那晚那事,真不是普通孩子能做得到的。”佟嬷嬷说着,面上就流露出浓浓的追忆之色,“我还记得,四十几年前,小姐您还未出阁那会……”
傍晚时分,上官钰的马车在旮旯胡同口停了下来,唐芦儿跳下马车后又朝车内道了一声:“我就回去看一眼,你们在这等我一会,我马上就回来。”她说完也不等上官钰和孟三答话,转身噌地就跑了。
她家的房子已经修缮好了,唐芦儿看着那焕然一新的小瓦房,瞧着那紧闭的房门,一时间有些愣神。
“哟,是葫芦儿回来了。”邻居的房门忽然打开,葛大神拿着个铜盆从里头出来,瞧着唐芦儿后即道,“怎的这么晚回来了,哟,你等等,你奶奶将钥匙搁在我这呢,我给你拿去啊。”
不多时,葛大婶就将一串钥匙拿出来递给唐芦儿道:“怎么没瞧着你奶奶?你吃饭了没?这么晚了,要不今晚就在我家吃一顿,婶今儿包了韭菜盒子,料足足的,你指定喜欢的。”
唐芦儿接过钥匙笑道:“谢谢婶婶,我只是回来……回来拿点东西,一会就走。婶,一会我还将钥匙给您啊,麻烦您帮我搁着行不,我自个带的话,怕是会弄丢。”
“你这丫头,就是个懒性子,怪道你奶奶平日里说你。”葛大婶笑了笑,又道,“只是好容易回来一趟,怎么还这么急,唉,那等大户人家的院子也不是好待的……”
葛大婶在外面絮絮叨叨了一会,然后才朝里喊了一句,她先忙去了,唐芦儿一会要走时喊她一声就行。唐芦儿有些心不在焉的应了一声,然后一间一间看着自家这依旧低矮的小瓦房,这是她住了三年的地方,曾以为会在这里过上这一生的,却不想这就要走了。
深秋的傍晚,昏暗的屋里静得只听到她的脚步声,手拂过新打的桌椅,她又看了看四周,只觉得这里既熟悉又陌生。奶奶不在,新修葺好的房子,屋里熟悉的味道都被抹去了,好冷清!
“丫头,怎么这么久?”孟三忽然从外面走进来,唐芦儿回过神,便笑了笑道,“房子盖好后,奶奶应该又把那几坛子陈年老酒埋到墙根下面了吧,咱挖一坛出来今晚喝。”
“嘿,还是丫头知道哥的心,来来来,那就赶紧的。”孟三说着,就先去找锄头铲子。
……
走出旮旯胡同的时候,唐芦儿又回头看了一眼,孟三笑着拍了拍她的脑袋道:“会回来的,不然奶奶不会把房子修的这么好,是不是。”
唐芦儿笑着点了点头,然后就跳上马车呵呵笑道:“七哥,瞧,我说过要请你喝酒的!”
星空,月下,海上,开着窗户的船舱内,浓醇的酒香盖过海风的腥咸。
咕噜转的骰子在唐芦儿的嚷嚷声和孟三的吆喝声中停了下来,唐芦儿打了个酒嗝,然后鼓着脸盯着孟三道:“你,你一定是出老千!”
孟三咧着嘴,露出一口白牙,迎着从窗口吹进来的海风大笑“丫头,抓到了才能说出千,抓不到,就是愿赌服输,来来来,给哥唱个小曲。”
“我都唱五六遍了,嗓子哑了。”唐芦儿已是半醉,一张小脸通红通红的,且仗着酒意,死皮赖脸的赖起账,然后还挪到上官钰身边,扯着他的袖子道:“七哥还没唱过呢,七哥唱吧……”
上官钰瞧着这两疯子,无奈道一句:“你们都歇着去吧,还没玩够。”
唐芦儿扶着桌子站起身,摇摇晃晃走到墙壁那,将挂着墙上那把古琴取下来放在琴案上,然后将上官钰扯过去道:“来,弹一曲给我听,我听说你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你弹弹,我听好了,完后,好把你嫁出去……”
孟三那边一口酒喷了出来,随后哈哈大笑,唐芦儿嫌他声音太大,拿起一个果子就朝他扔过去。
孟三却拿嘴接住了,上官钰叹息一声,飘灵的琴声轻轻响起。
夜沉,星寂,琴音悠远,唐芦儿迷糊的眼慢慢闭上,不多会就枕着那琴音睡了过去。(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