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三沉默了一会,唐芦儿便知自己说的没错了,她吐了口气,干巴巴地笑了一笑,鬼使神差的就问了一句:“我以前,是什么样的?”
孟三看了她一眼,也跟着呵呵一笑:“话极少,有些自闭,但却很聪慧,还能过目不忘。你娘留给你的那几个梅殿里面的长老,不过是在你的指示下跟白苏做了几次周旋,就已为你折服,并誓死效忠你,当年若非他们的帮助,我带着你也不会逃得那么顺利。”孟三说到这,似想到了什么,笑得更深了,并还抬手拨了拨她的刘海道,“连我父亲都说,你要是能将性子改一改,不那么自闭,心里想的十分,能将两分说出来,他日定不会输你娘当年的风采。”
唐芦儿惊住,只觉喉咙那似被什么给扼住了,心口那也似被什么给压住了,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良久良久,她才垂下眼闷声道:“那都是以前了,我现在就是个笨蛋。”
她这话说得很轻很轻,只是因这周围极静极静,还是被孟三听得个一清二楚,他仔细看了唐芦儿一会。唐芦儿将目光看向远方,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停了,西边的云层以一种可见的速度破开,已然西沉的太阳堪堪露出半个脸,就将周围的云朵染成了金红。
还是那双清澈的眼,映着夕阳的颜色,瑰丽又宁静。孟三沉吟良久,就伸手搂住她细小的肩膀,满不在乎的笑道:“甭管什么蛋,孵出来的都是我的宝贝!小薇也好,芦儿也好,都是我的好妹子。来,抬起头来,也别这么垂头丧气的,你要是不愿回去,哥就给你找个他们寻不到的地方,让你平平安安的过完这一生。再有安远王暗中看护着,加上大景地广人多,白玥就算再怎么厉害,也不至于能翻遍大景的每一寸土地。”
唐芦儿收回目光,鼻子酸酸的沉默了良久,然后就看着孟三道:“三哥是要回家去的吧?”
孟三点了点头,唐芦儿怔然道:“当年三哥带我逃走,如今若是只身一人回去的话,白月城必会找你麻烦的。听你刚刚说,那白月城好像挺厉害的,其实想想也是,一个教派若能历经朝代的更迭而不倒,其影响力必是不容小觑。你家刚经历过那样的大劫,你父亲一定不愿接着再面对白月城的使难。”
孟三一怔,他没想到她会首先想到这个,倒令他一时无话了。
然话虽是这么说,唐芦儿却感觉自己的手有些微微颤抖起来。从孟三的只言片语中,她已经大约知道白薇是个什么样的人,不知为何,她忽然就想起陈府的陈三姑娘来,那个叫人看不透的女子。
听孟三刚刚那么一说,她也猜出来了,那位陈三姑娘,估计也是那边的人。
她不知白薇跟陈三姑娘比的话,谁更出色,但她却清楚,自己是连她们一个脚趾头都比不上的。
这三年,唐奶奶必也是看出她有些缺心眼,所以自香洲回来后,知道那些人已经找了过来,晓得是躲不过去了,便趁着还有点时间,将她扔到那陈府里,让她练练的心眼。只是,她终究不是白薇,没有那么聪慧的脑袋,也没有能让人折服的气质,她只是披着一张白薇皮的唐芦儿。
内心止不住的生出许些惶惶之感,无论前世还是今生,她都只是个再普通不过的女子。
在原来的世界,她跟白薇一样,妈妈在她四岁那年,就病逝了。在部队的父亲不知该怎么照顾她一个小孩子,便将她托付给叔叔一家,父亲并未再娶,叔叔一家也未有虐待过她,只是冷着她,和婶婶平时里时不时地排挤她几句。
她像千千万万个普通孩子那样长大,唯一不同的是,一年到头,她见不到父亲几次。
然而面上装的再怎么不在乎,心里终究还是觉得寂寞和委屈的,长到叛逆的年纪,她开始跟那个一年难得见上几次面的父亲闹别扭。心里怪他只顾着部队,不顾家里,甚至让她连个正常的家都没有。然而那个身材伟岸,沉默寡言的男人,总是一次又一次的纵容她,任她发脾气,而且每次回来都想办法给她买礼物讨她欢心。他小心翼翼的疼爱和满心的愧疚,她都知道,心里都清楚,可不知为何,自己就是要卯足劲地要跟父亲那么闹。
那短短的十几年,父亲对她说过最多的一句话就是:只要囡囡每天都能过得开开心心的,我就安心了。
可是那句话,她从来只当耳旁风,直到她高三那一年,离高考不到只十天的那个傍晚,她忽然接到了父亲训练意外死亡的消息。那一刻,她才知道,她对那个总不回家,一年难见上几次面,和她有着父女血缘关系的男人,有着无论如何也割不断的眷恋,她所有的叛逆和别扭,都是为了让他更在意更在乎她。可是,他最后一次离开的时候,她却还是跟他怄气来着。
后来,她在父亲...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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