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顾吴三桂的身份不知要高出自己多少,大声叫道:“那些南人算是什么,我大铁骑纵横天下,有谁可以抵挡?若是那南人胆敢进犯盛京,我挞木格乐誓死捍卫主子,管叫他们有来无回!”
吴三桂也不和他争辩,只是苦笑了一下。这些小伙子年轻气盛,又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哪里知道明军的厉害,又哪里知道现在这支明军的可怕?
“你怎敢这么对平西亲王说话,退下!”布木布泰呵斥了他一句,随即皱着眉头说道:“难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洪承畴,祖大寿,你二人足智多谋,骁勇善战,在明朝的时候,崇祯也素来倚靠两位为臂膀,眼下大清危亡之后你二人可有什么好的谋略没有?”
洪承畴和祖大寿互相看了一眼,明军势如破竹,节节胜利,这些情况他们早在和吴三桂旦夕通信的信使口中得知,都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就算是奴而哈赤再生,皇太极复活,难道还有什么别的办法,会有什么奇谋妙计,能够保住这个大清吗?”
可皇太后的话又不能不回答,洪承畴硬着头皮说道:
“臣以为,明军虽然一路而来,但以我汉人的性格,想来不会赶尽杀绝,我大清本为明朝下属,不如派出一员得力大臣,前往明军阵营中议和。了不起割让些土地,再赔上一点款。明军既然取得了胜利,想来,也不会再赶尽杀绝了......”
他话音才刚刚落下,边上都统辉兰已经忍耐不住,大声叫了出来:
“洪承畴,你这是安的什么心?太祖爷和先帝在的时候,我大清对明朝战无不胜,难道到了本朝竟然要和南人求和?你究竟当的是我大清的官,还是汉人的官?太后,陛下,辉兰不才,也不要我大清士兵,愿领家奴,前往疆场,和明军决一死战!”
洪承畴冷笑了下,那么多清军都没有抵挡住明军,难道你的家奴便可以做到了?可是辉兰的话也刺痛了他的心,是啊,自己究竟是汉人还是满人?
在汉人的眼里,自己是可耻的汉奸。可在满人眼里,自己汉人的身份永远也摆脱不了。等到明军有一天打进了盛京,自己会遭到什么样的下场?
济尔哈朗眼看洪承畴面色不善,说道;“胡闹,军国大事岂是你一个孩子能够插嘴的?洪大人这一番话虽然不中听,可他的话,却是为了我大清着想,太后,陛下,事情发展到了这地步,我看咱们大清,也只有暂时拉下面子和明朝议和了。”
“臣也赞成洪大人的话。”众人看去说话的人正是吴三桂:“保住大清,以图东山再起才是我大清目前最要做的事情。当年明朝京师被破,崇祯身死,险些亡国,尚且能有今日之局面,而以我满人的坚忍卓绝,难道便做不到吗?”
看着众人的眼光都投向自己,吴三桂侃侃而谈道:
“究竟是面子重要,还是保住这个江山重要?究竟是和敌人全部拼死好,还是保住我大清的一缕血脉好?地丢了,银子赔了,终究有一天咱们还能再拿回来。可是人死了,那就真的什么也没有了!
要说恨,其实我对朱斌的恨比你们任何人都要深。正是因为这个人,才让我失去了一切。我做梦都想着要找他报仇。可是这不行啊,报仇总有时间报,但盲目的去和敌人拼命其实是最最愚蠢的事情。
皇上,太后,列位大臣。我大清和明朝相比,无论在土地上还是人口上都远远不及明朝。明朝死上一千个,一万个士兵也能承受这样的损失。可咱们大清死行了一万个士兵,那就已经伤了元气了啊......”
“平西亲王说的在理啊。布木布泰叹息了一声:“人死了到哪去找?大清的颜面,大清的颜面,这怎么比得上祖宗给我留下来的江山啊。那么多的好孩子都死在了战场上,咱们还能再有多少人去送死?大家伙儿好好的想一想吧。”
满清的朝廷里一片寂静,吴三桂和皇太后的话说到了他们的心坎上。其实不管是辉兰,还是挞木格乐也好,他们的心里都和明镜一般,知道凭大清现在的实力,已经绝对无法和明朝的那些军队决战,他们之所以那么做无非是在对朝廷尽忠而已。
“臣赞同平西亲王的意见。”济而哈朗清了清嗓子:“臣以为,只要明朝能够罢兵,那咱们大清就得到了喘息的机会。多以金钱贿赂那些明朝官员,尔后先定蒙古,再征朝鲜。三五年后,我大清未尝不可以卷土重来......”
眼见众人都默然无语,布木布泰说道:“既然大家都没有反对意见,那这事就这么定了。只是,需选出一员干吏,方可担此重任。众卿家,谁愿意前往明军那,为我朝廷分忧解愁?”
这话谁敢接口?明军一个个都把满人恨得有杀父之仇一般,这时去了岂不是把自己整个人往火坑里面推?当下,那些官员都都闷声不响,谁也不愿意上前接这去了就回不来的差使。
布木布泰不免大失所望。所谓患难见真情,临危显忠臣。大清都已经快到亡国的份上了,可这些大臣们,一个个都成了缩头乌龟,竟然没有一个人敢为朝廷分忧的。
正在这个时候,就见一个人上前道:“臣已经年迈了,就派臣去吧,臣一定不负使命。况且,臣和那朱由斌,多少有些交情。臣去了,或许他念在往日交情,也许不会为难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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