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山皆是江南军将士,两边弓箭、石块不断落下,火铳声声,这狭长的鹰落峡,当真成为了贼军和孙可望的绝地!
不多时,孙可望之部已死伤万人。峡谷内拥挤混乱不堪,后退已无可能。孙可望想要绝境求生,率着一军拼力向出口溃逃,只要能冲出了这里便有办法。
谁想到出口刚刚在望,在听到炮声连连,将冲在前面的贼军炸得一片。又应听那把守着出口的江南军将领笑道:“孙可望,我家王爷有令,若你进来只管进来,要出去那可由不得你了,今日这就是你的葬身之处!”
孙可望勃然大怒,想要冲出拼命,却被部下强行又拉回谷中。谷内杀戮还在继续,一地的尸体,满眼的血水,让人看了都心惊肉跳……
孙可望懊悔连连,捶胸顿足:“悔不听李定国之言,致有今日之败。我孙可望一命事小,可这十万大军又毁在我手,如之奈何,如之奈何!”
回首却不见了冯双礼,问起冯双礼何在。早有幸存的部下告之,才一中伏,那故意拉在后面的冯双礼,已经带着白文选、马维兴诸将,并麾下士兵逃向了入口处。孙可望听了破口大骂冯双礼不仁不义,独自逃生之举,可他却不曾想到为何会落到这般下场……
其实冯双礼也同样没有逃成,才一出谷,还没有来得及庆幸,大队人马已经出现在面前,那官兵的大旗上,都写着一个大大的“朱”字。正中的那员大将,金色盔甲,威风凛凛,不是忠勇武英王朱斌却又是谁?
“一将无能,累死诸军!”冯双礼长声叹息:“那孙可望刚愎自用,不肯听人言,他死了倒也无妨,可却累了我等。”
“将军,现在我们该怎么办?”边上白文选问道。
“唯今之计,拼死一战而已。上报秦王知遇之恩,下全我等忠义之名。”冯双礼慨然道:“诸位,今日便是我等毙命之时候,随我冲!”
他一心想着拼命,不顾身边只得两千多人,江南军却有数万之众,可江南军在占尽绝对优势的情况下,又哪里肯多损失?只团团把这部贼军包围起来,用弓箭和火铳大量杀伤。
眼看着贼人纷纷落马,朱斌回头叹息:“贼人中亦有忠贞之士,可惜失身投贼,纵然一死,又能全了谁的名节?”
那边魏重义挥动着丝绢说道:“傻子,傻子,这些人若是投降,未使便不得活了。那张献忠又能成得什么气候,值得他们如此拼命?”
冯双礼身边士兵却越来越少,眼看着就要全军覆灭,冯双礼大叫道:“我等死了无妨,却要让秦王知道。马维兴,你可带着百人,尽力杀开一条道路,我来与你开道!”
说着,他势如疯虎一般冲向对面。江南军阵地上飞箭如蝗,冯双礼浑然不顾,仗着马快冲到面前,一阵砍杀,将将里破出一个缺口,又叫道:
“马维兴,此正是时候了,快走!”
马维兴已知道冯双礼抱定了必死的决心,双目含泪,不敢回头去看,一夹战马,虎吼一声,拼命向外突去。
“督帅,有个人跑了啊,要不要找人把他射下来?”魏重义掏出一面小小镜子,一边照着,一边指了下马维兴突围的方向。
朱斌正想下令,忽然心中一动:“我有了条计策,就放他走吧。”
渐渐的,被包围着的贼兵士兵越杀越少。冯双礼回顾左右,以只得白文选等十来名部下,惨然一笑:“好,好,死得好,我等也算是大西国的忠臣了吧!”
抬眼一看,正见朱斌,叫道:“朱由斌在那,拼死杀了这个屠夫,与我义军兄弟报仇!”
他带着十来名部下奋力冲去,可朱斌周围皆是士兵,哪里能够靠前?十来个兄弟几乎死绝,却也不曾靠近多少,这时他身边已只剩下白文选,却转眼间便被分割开来。
朱斌身边阿宝看得不耐烦了,嚷道:“督帅,这人凶悍得很,请你给我一道命令,我帮你把他的头拿了回来!”
朱斌挥了挥手,阿宝大喜,拎起一条大铁棒,也不骑马,就这么冲了上去,到得冯双礼面前,抡起一棒,正中战马腿上。战马轰然倒地,却把冯双礼一个人给掀了下来。
冯双礼一落地,才想爬起,却见一条又粗又重的铁棒落下,他早身受重伤,那棒来得又快,哪里能够阻挡,顿时一颗脑袋被生生砸成了齑粉。
可怜这冯双礼也算是张献忠手下的名将,自随张献忠以后,一生征战,屡立战功,被封为大西五军都督之一,却在这里死在了一个莽汉手里……
阿宝眼看敌人一颗脑袋被砸扁了,大叫可惜,回到朱斌面前说道:“督帅,那人的脑袋不经砸,才轻轻碰了一下就碎了。我这算不算军功?”
“算,算!”朱斌笑道:“你杀了贼寇的五军都督之一,是一件大大的功劳,我这就让人给你记下!”
那边白文选眼看冯双礼阵亡,心如刀绞,扔掉武器,叫声:“且慢”!
围着他的江南军士兵只道他要投降,都停住了动作,却见白文选下马,走到冯双礼尸体前,“扑通”一声跪下,垂泪对朱斌那说道:
“武英王,我知今日已无活命可能,我自追随冯都督以来,每日聆听教诲,如兄弟,又如师生,今日他于此地阵亡,我不忍他尸骨暴露。请武英王许我葬了他,白文选任凭武英王处置!”
朱斌怜他忠义,点头应了。白文选却找了把刀,在地上用力挖了起来,挖不多久,只听“嘣”的一声,刀却断为两截,白文选只当没有看到了,又用断刀奋力挖掘……
不知挖了多少时候,终于挖出了一个大坑。白文选扔去断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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