算让他活。
这时廖大使将准备好的资料推了过去,其中一份是圣诺丁医院的交费清单。
根据医院那边查到的资料,李医生在十多天前将他的小儿子转到了圣诺丁医院,并一次xìng交纳了三年的治疗费用。
第二份是中医院血检科的用血档案。
张院长也是核查之后才发现,这几年他们医院废弃的血量竟然是以前的好几倍。
换句话说,李医生要么很早之前就为对方供血,要么就是参与了地下血液的买卖。
“李医生,事到如今,我们只想知道真相。”
“好。”
李医生从选择走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做好了要老实交待的准备。
只是他这一开口,一旁的女人却哭到泣不成声。
“不是的,都是我不好,要不是我逼你救儿子,你不会做出那种事的。”
李医生长叹了一口气,“阿芳,儿子是我们两个人的,做决定的也是我。”
“你知道的,这几年我活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我等这一天等了好久了。”
“阿芳,我真的好久没有这么畅快过了,你让我一口气说完好吗?”
说着他看向了廖大使和林思乔两人,思绪也慢慢地回到了几年前。
那时,他们刚刚卖掉了市中心的房子,为了省钱,他们一家只能搬到了又脏又乱,治安也不好的南希斯曼街区。
靠着卖房子的钱,他们在这里安稳的过了两年,日子过的虽然贫瘠,但也充满了希望。
可没过多久,儿子的病再次恶化。
任凭他们夫妻俩怎么拼命工作,还是填不完这个无底洞。
也就是这个时候,李医生第一次背叛了自己的职业信仰。
他利用职务之便,以更换标签的方式,将医院里采集到的新鲜血液变成了废弃品。
之后便卖到了地下黑市,在这里他结识到了从事各种灰色产业带上的人。
这件事李医生做的很隐秘,可即使这样,他还是良心不安。
直到有一天,他在地下黑市里看到了悬赏的公告。
有人悬赏英镑的奖金在调查一批古董的去向,这个价格在黑市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见,所有人都牟足了劲去打听。
这英镑对李医生来说,更是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可他白天要上班,晚上回去还要照顾妻儿老小,他根本没有时间也没有人脉去打听这件事。
为了多赚钱,李医生的手术安排的很满,那段时间他几乎每天都要忙到凌晨才能回家。
也正是因为如此,他这才无意中撞见了谢会长和一位老伯。
当时两人都有些心不在焉,要不然也不至于让他听到了不该听的。
回去之后,李医生一晚上没怎么睡,他没想到那批古董竟然在谢会长的手里。
林思乔听到这,忍不住出声,“所以你将这个消息卖给了那些人?”
李医生沉默了片刻后,嗯了一声。
他的爱人却在此时哭的更大声了,“不是的,他真的没有想过要出卖谢会长,是我天天逼着他拿钱回来给儿子治病。”
“他是被我逼的没办法了才这么做的,还有那些人,他骗了我们,他们只是说很喜欢那些古董,我们才说的。”
“阿芳,这不重要,消息卖了就是卖了。”
李医生继续道,“之后的事你们也都知道,那些人强买不成,就对谢会长一家动了手。”
“那凶手上次落海之后的手术,也是你做的?”
“是的。”
李医生丝毫没有为自己辩解的意思,而是像在交待遗言一样,细细的说着。
“他吃的药以及这段时间喝的血液都是我给准备的。”
“对了,他叫安德鲁,这是我在他身上发现的。”
李医生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类似于摩斯密码的油纸,上面写着一连串的数字。
“我给他用了一些药,趁他意识模糊的时候问了一些问题,他们在郊外的一个牧场里还有一个窝点,是在地下,入口处就在厨房的水槽下面。”
说到这,李医生捂着胸口,表情很是痛苦的样子。
“和他接头的人,有一个代号叫‘光头’,他……他是议会的高层,我只知道这些……余下的交给你们了……”
他要去地下给谢会长一家赎罪去了,话没有说完,李医生的脑袋垂了下来。
Y国没有死刑,他用自己的方式给自己下了最终判决。
事情的真相了解了,凶手也抓到了,可林思乔并没有想象中的释怀。
如果那些人不曾倒卖文物,如果那名惯偷不曾偷盗,如果老伯没有买下,如果李医生不曾泄露消息,如果那些人不那么的惨无人道。
或许,这一切的一切都不会发生。
可这个世界上没有如果,大家都在本能的驱使下去做了最有利于自己的选择。
如此一来,所有信息串在了一起,形成了一个完美的闭环。
这一刻,林思乔深刻体会到了什么叫无奈,什么叫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