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清明再睁眼时,周遭的风雪渐渐退散。
转而是满山遍野地桃红,还有一只纯白蝶儿扬翅从一株桃枝上翩翩飞离。
与那荒芜冰原形成了极为显着的对比,以至于李清明都有些分辨不出自己是否已经脱困。
“阿爹,阿爹!你醒啦?!”
裴逐鹿脆生生地呼喊将他拉回现实。
李清明转头,便是瞧见了小家伙与她身边那位满目慈祥的老婆婆。
“婆婆好,在下李清明……”
李清明起身问好,并不是因为猜测大抵是因为这位婆婆才有了他那一番的经历,而是在面对一位家中老者时应有的尊敬。
桃花婆婆眯着眼打量了一阵,才笑呵呵地点头:“姑爷可别这般折煞老妇了,劳烦姑爷先回山下去吧,老妇好煮些茶水招待姑爷……”
李清明思索了的半秒,点了点头,这位婆婆的意思已然很是清楚了。
唯有小家伙,昂着脑袋喊着,“婆婆,我跟阿爹都还没见到阿娘呢,怎么能现在就下山?”
“小姐,你阿娘可不在谷呢。”
“那她在哪?婆婆你前面不是说她在睡觉觉嘛!”
“是老婆子我年纪大,记错了,你阿娘前些天在这睡了一觉就先离开了。”
“好吧~”
裴逐鹿砸吧砸吧嘴,心中有些可惜,也没忘拍拍李清明的手,安慰起来,“没关系的哦,小家伙一定会帮阿爹找到阿娘的!”
李清明将其抱起,恍惚间以为自己回到了幻境中,莫名开始为那个小裴知南担心。
幻境崩塌前,死去的“他”并未完全消散,而是陷入了某片混沌当中。
眼不能视,双耳却可听闻。
裴知南与那道神秘声音的话语,他也全都是听了下来,故而愈加困惑。
如果这真是发生在裴知南身上的事,那她如今是否要真要付出那般得代价?
假设真是如此,那她的所作所为反而就完全足够说得通了。
可他又是如何参与到这万年前所发生的事情当中的?
还是说桃花婆婆以着另外一种方式,将裴知南的过往得编织成了一部戏剧,以着更加容易沉浸体验当中情绪的方式,展现给自己。
李清明完全没有头绪,但却宁愿这是一场虚假的梦。
可只是一场虚假的‘梦’,李清明却始终不能安下心。
将一切情绪与疑问压下,他搀扶着桃花婆婆,一路回到了山下的宫殿。
在她这里,他兴许能得到一些答案。
没等多久,桃花婆婆就准备了一满满小桌,皆是与桃花桃果桃胶相关的佳肴,只是未有任何荤腥,但那股香气仍旧让李清明蠢蠢欲动。
“都是谷内的一些粗鄙之物,还请姑爷莫要怪罪。”
“婆婆说笑,就凭婆婆这手艺若是去到外头,都要被人奉为桃花酿仙人了,”李清明没等小家伙给他喂先品了口那由桃花酿成的清酒,直接动手品尝起来,一边夸赞一边询问起了各种佳肴的烹饪方法。
不讲那些通过钱财讨好收获好感的途径,还有一种方式能与丈母娘快速拉近关系,那便是当个合格的饭桶,一边吃一边夸。
若是能再说出几分门道来,那便再好不过了。
至于裴逐鹿,只是一边吃一边偶尔停下,听着他阿爹到底在跟婆婆讲什么,才让她瞧上去十分高兴的样子。
可听了好半天,也没听出个一二三四五,五四三二一来,于是只好继续埋头苦干。
反正他小家伙只管吃就是。
而且她也好一阵子没吃到这些了,哼哼吃得不亦乐乎。
一下就快吃了个干净。
桃花婆婆见了,也起身准备又去再准备一些,李清明终于是找到了机会,跟了上去,“婆婆,我来给你打打下手。”
而到了后厨,李清明又不再开口,默默帮着桃花婆婆打下手。
他知道,这件事还是得等对方先提起。
果不其然。
将一些点心放进蒸笼后,这位桃花婆婆才是出声,“姑爷这是想问我小姐去哪了?”
“还请婆婆漏个口风……”
“那可不成,”桃花婆婆忽然笑了,“我家小姐可特意叮嘱了,决不能告知旁人她的下落,老婆子我也答应了,姑爷也不想我这老太婆子言而无信吧?”
李清明犯难了,他的确还真就拿这婆婆没什么办法。
他总不能拔剑架在对方脖子上,逼着人说吧?
“老婆子我也知道姑爷是个重情重义的人,可有些事不是光用重情重义这四个字就能解决的。”桃花婆婆语调渐渐放轻。
“姑爷可知我是何时开始照顾小姐的?”
桃花婆婆自言自答,“是在她四五六岁的时候,穿着一身还算不错的衣裳,可脚上却未穿着鞋,一张美得动人的小脸上,却见不到一点生气。”
“就像是个精致地木偶娃娃似的。”
“我给她喂什么,她便吃什么,给她穿什么,她便换什么。”
“一天天的,我也就便这样将她养大了。”
“可忽然有一天,她说要出谷。”
“我问她出去做什么?她说,她想出去看看星星,因为谷里大雾遮蔽,夜晚一向是瞧不见星星的。”
“过了小半年,她就回来了。”
“可却像是变了个人似的,时常蹲坐在宫殿顶上抱着双膝发呆,似乎总有种想要将谁杀了的念头,但时有时无,很是奇怪。”
“但总归是有些生气在身上。”
“这次过后,她又对我说,婆婆,我要叫全天下的人都知道我裴知南的姓名!”
“几年后,妖女之名天下皆知。”
“可又过了一段时间,她忽然又回了来,靠在我怀里说自己当不好一个阿娘,很是害怕……”
“觉得自己是不是该当一个坏阿娘合适。”
“再之后……”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我却后悔至极。”
“当年,我就不该放她出这个谷……”
说到这的时候,桃花婆婆也转头对上了李清明,眼中的锋芒杀机犹如洪潮,瞬间将其吞没。
李清明丝毫不怀疑,只要一个念头,自己定然是死无葬身之地。
可最后,这股洪潮又消失地无影无踪,像是一片轻飘飘地羽毛落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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