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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是极端的复杂。
爱恨交杂,犹豫却果决,在是与否、感性与理性之间来回摇摆。
她鱼白薇自小便是九洲宫的天之骄女,才是孩童之时便已有了紫云峰剑主之名,世间万般,皆是她唾手可得之物。
而她喜欢之物,唯有三样。
——吃
——睡
——她家徒儿
这个排序,并不是从重到轻。
而是像鱼白薇的一大习惯:最好吃的、最不舍得吃的,她都是通通会放到最后。
并且,李清明永远大于前二者!
越是喜欢,越是会将其视若珍宝,重之又重。
她同样也是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喜欢极了的时候,自是会有些许的占有欲,也会想着永远永远地占据某件物品或者是某件物品。
裴知南先前的所言所语,今时李清明的身上雄浑修为,都让她明了——那个她放心不下的妖女,真就以身化药,将自己所有填在了她家徒儿的根基当中。
她在惊疑的同时,又是感慨,又是不解——裴知南这样做的理由,是什么?
甚至……她还心生了些许喜悦,虽是淡淡,却也是让鱼白薇对自己所思所想不耻。
这种极为复杂的情绪,让鱼白薇也陷入了挣扎的泥潭。
她是真生过将一切瞒下的念头,却在下一瞬又被她硬生生切断。
她是李清明之师,怎能行如此龌龊之事?
鱼白薇啊鱼白薇,你该是将所有事与李清明说清楚才是!
一字一句,都不可落下!
心中坚决之后,可开口时,却又是困难重重……
一时间,鱼白薇的语气愈发低落,总觉得自己是犯了极大的过错,她本该是在之前就告知李清明才对。
而见她这样似是犯错低下头,李清明心中的那些疑问,却已经有了答案的雏形?
“师尊没与我说的,可是那秘法之后所需的天材地宝?”
“是。”
“可是与裴,裴知南相关?”
“是。”
李清明问完这两句,也是沉默了一瞬,“她要付出何种代价?”
鱼白薇未曾抬头,只以着低低地声音回应:“万载寿元,与一身精血……”
这个回答……
远远超出李清明原先设想的范畴!
二者,早不足以用代价来形容了……而该是用性命来替代!
此时此刻,李清明也不知道该怎么描述自己的心情。
震撼?
喜悦?
感激?
释然?
或许都有一些,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如山崩地裂的恼怒!
他恼怒裴知南又是这样自顾自,任由自己性子行事!
却更恼怒他自己。
纵使多年前他曾救过裴知南一回。
纵使两人因为意外,有了一回一回的肌肤之亲,还生下了融合了二人血脉的小家伙儿。
纵使两人之间可能有着些许暂还未言明的情愫。
说一千道一万,他李清明也不值得裴知南如此去做!
再加上一直以来心头的疑虑,李清明的胸膛内的那团火又被添了一把柴,他不知道裴知南究竟是为何才做出这般事情来,却能猜到她的大致目的。
暗中跟了他一路,又在最后关头出现,做全了自己想要做的事,再消失的干干净净,丝毫不管他李清明之后如何。
“休想!”
“想着让我这个当爹的,能好好照顾小家伙是吧?”
“可你这臭妖女难不成不不知道,我李清明不需要这些,也足够做个好阿爹!”
“裴知南,你以为这样就能当个好阿娘了?”
李清明伫立原地,内心涌出一句一句想要骂醒裴知南的恶言恶语,可到了最后,字字句句却是成一声意味不明的叹息:
“还妖女?裴知南,有你这样做妖女的吗?”
鱼白薇同样是内心煎熬,越想越都是因为自己。
若是她那时不将那事告知裴知南,不将那秘法后续内容告知她……
若是她早些时候就去想尽办法,早些斩了头作恶多端的化身大妖……
“小李子……”
“都是为师不好,都,都是我的错,为师错了……”
心中愧疚一层一层叠加,鱼白薇直接低声啜泣起来。
做了几个深呼吸,李清明收敛起心中种种的情绪,笑着揉揉鱼白薇的脑袋,“这又哪怪得了师尊?问题不都是出在我身上吗?”
安抚好鱼白薇,李清明转身就回到了临安城的庭院中。
当务之急,不是纠结这些有的没的,而是先去找到裴知南的下落。
即便她去往了天涯海角,李清明也一定要将她找回来!
走进庭院前,李清明还刻意在门外站了会儿,免得让小家伙察觉出什么。
“阿爹阿爹阿爹!”
“你终于飞来了!”
“可想死小家伙儿我啦!”
随后一见到李清明,裴逐鹿直接是成了树袋熊,牢牢挂在李清明身上,双手搂着他的脖子,双脚则是夹在他的手臂上。
“阿爹阿爹,这些天你想没想我的呀?”
“当然是想了。”
“那有没有像小家伙一样,睁眼的时候就在想,吃饭的时候也在想,睡觉做梦的时候也在想!”
“你就这样想阿爹呀?”
“那必须的昂!”
裴逐鹿很是神气,全天下可没人能比她还想阿爹的!
说完后,她则是开始眼巴巴地盯着李清明看,一句话不说,就是盯着看。
在这等着李清明说好的给她带礼物呢!
李清明可太清楚这小家伙的心思,也没像其他当爹的那样喜欢逗弄,直接拿出了一条能够挂在脖子上的红绳项链,挂坠是那颗相似铃铛的树心。
“瞧这是什么?”
“哇呜~~~~”
裴逐鹿声音拖得长长的,脸上是真真切切地惊喜,其实不论李清明给她什么,她都会这般欣喜。
她将其拿在手上,左看右看,语气惊讶道:“这个好像阿娘脚上的铃铛呀!”
李清明沉默,接着又听怀中的小人说:“阿爹阿爹,我可以把这个送给阿娘吗?”
“为什么要送她?”
“阿爹你怎么跟我一样笨笨哒?”
裴逐鹿眨眨眼,语气是理所当然:
“你只给我送了礼物,不给阿娘送,她会不高兴的呀!”
接着又是皱起了小脸,
“她一不高兴,就要轮到咱俩不高兴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