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眼睛,这是小桃吗?怎么这样说话?以前她不总是大老远地来一句:公子,你饿了吗?想吃点什么?
多通俗,多接地气啊,今天来一句文绉绉地,真不太习惯。
但章浩然习惯啊。
对小桃的说话语气特别习惯,不过,对小桃所说的东西不习惯。
“面条?包子是何物?”
“报公子,面条、包子皆是我家公子今日新研之新物,抱山先生都盛赞不已,夫人亦如是……”
林苏差点将耳朵握起来了,谁教她这样说话的?
听得一身鸡皮全起来了。
章浩然却是大喜:“既是如此,我尝尝林兄的绝妙创意?”
“去吧,拿点上来……”林苏一挥手,小桃一个万福,优雅地离开。
林苏眼睛落在二哥的脸上,带着探索,是二哥教的吧?家里也就这几个人,小夭肯定是教不了,不是母亲就是二哥。
什么意思?林家不同一般了,家中侍女也要与时俱进了?得!还是别吧,口无遮拦的丫头多好啊。
二哥接上了兄弟的眼神,但他不明所以,他是古代人,再文绉绉地都没障碍。
没有人知道,小桃逃离现场之后,深吸气,将自己的胸口拍一拍,重新走出优雅的步伐,她在自己心里告诉自己,我要成为一个有学问的人,我要配得上给三公子暖床……
这,都是林佳良今天一句话惹的祸。
包子、面条上桌,章浩然开始尝了,开始是尝,尝了一口之后就再也放不下快子,一口气功夫,一碗面条、五个包子全都吃掉了,他刚才点明要的酒都没喝两口。
吸气:“林兄,如果不是在林兄这等绝世天才面前,我真想吟诗一首。”
林苏翻一翻白眼:“你倒是吟啊……”
“回首平生山珍味,今日始觉胃初开……”
“哈哈,拿宝纸写下!我看看什么色……”
林佳良真的拿宝纸,章浩然一把按住,就是随口念的,你要真写下,咱们立刻翻脸……
闹成一团。
章浩然话题转向了:“林兄之才,真是让人叫绝,不知除了诗才和这些奇思妙想之外,对其他的东西有无涉猎?”
“哪些方面?”
“比如五行、天文、算术这些……”
五行?天文?还是算了吧,五行我当然知道,但这里的人又是道,又是阵法的,五行你们是祖宗,天文也算了,我研究的天文是以地球为出发点的,天知道你这是在哪片宇宙星空?
“算术方面,略有涉猎,怎么?有什么算术问题需要探讨吗?”
“我有一题,挺有意思的。”
“说说看。”
章浩然缓缓道:“林兄听好了,鸡兔同笼30头,有脚落地88,问,鸡兔各几何?”
林苏眼睛一下子睁大了。
林佳良眼睛也睁大了。
但两人的感觉是完全不一样。
林佳良一头雾水,哪知道有几只兔子几只鸡啊?算术虽有《算经》,但算经只是小道,根本没有归于诸子百家经典论着中,他们这些学子,算术普遍不行,比较好的人能有什么水平呢?水平大致如下:你直接告诉他鸡兔共有30只,其中有10只是鸡,问兔子有多少只……
而林苏很吃惊的是:这么简单的鸡兔同笼,你居然慎重其事地问我?别以为我没看到你眼中闪烁的光,你分明觉得可以难住我。
我在你眼里就这种水平?
章浩然完全领会错了,他是真的以为这问题对两兄弟而言太难了,这小子呢,还是很厚道很有修养的,赶紧自己找个台阶下:“这个问题需要用到算筹,林兄这边没有,自然也不能直接给出答桉……说另一个话题吧,林兄今年可是要参加乡试?”
“是!”
林佳良还没有开口,林苏直接给出了答桉。
章浩然手一抬,掌中多了一个小包,小包解开,一大堆资料堆在桌上:“林兄,今日一见如故,章某身在京城,占了些天时地利,这些资料,是家师批注过的,或许对你有些作用。”
林佳良大喜过望,京城名师批注过的资料,那可是千金难买的好东西啊。
“你自己不需要吗?”
“我的老师就在我身边,我随时请教可比你直观多了……林兄,我今年也会参加乡试,可惜我们不在同一考区,但愿我们都能闯过难关,将来同时出现在殿试试场。”
起身告辞,挥手告别。
章浩然一离开,林佳良就一把抓住林苏:“三弟,你真打算参加今年的乡试?”
“是!”
“时间只有不到两月,接下来的时间,你须日夜苦读,即便依旧不成,也须全力以赴……”
“二哥,实话告诉你吧,四书五经、诸史子集,我早已研读,根本不需要关门读书。”
林佳良死死地盯着他:“胡说,你几时读过?”
“你以前也没见我写过诗,现在我就不会写诗吗?”
只一句话,林佳良就无言以对,虽然不是现代人,他同样有一种“天才的世界,寻常人到底懂不懂”的困惑。
是啊,以前没见过三弟写诗,现在他不照样成为绝世诗人吗?
难道他真的暗中苦读过?
“反正今年的乡试原本你和老娘也没作指望,先让我用我的方法试试,过了呢,以后怎么读书我说了算,没过呢,以后怎么读书你们说了算,行不行?”
林佳良轻轻点头:“好!那就一言为定。”
转身走向母亲的房间,母亲还不知道三弟第三首七彩诗呢……
但刚走几步,他又停下了:“三弟,虽然你的才华胜为兄百倍,但乡试还是有诸多技巧,章浩然留下的资料我简单看了下,名师指点实是名不虚传,你得抓紧时间细细体悟……只是,别学他钻研杂学,算术这类杂学最能让人痴迷,一旦陷入其中,最能让人心力交瘁。”
林苏笑了:“放心好了,象他出的那种小儿科题目,还根本配不上我动脑筋,更加谈不上心力交瘁。”
“胡说,算术虽然不入科考正途,但博大精深亦是一门大学问,三弟万不可刻意贬低。”林佳良脸色一沉。
“我没有贬低算术啊,我只说他出的题目太简单了。”
林佳良眉头死皱:“三弟,你能解?”
“16只鸡,14只兔子!”
林苏去了自己小院,林佳良低头思考了一会,摇摇脑袋甩去杂念,去了林母那边,没有人注意到,小桃在黑暗中悄悄地回到了里面的房间,拿出了一个盒子,盒子里面是算筹……
林母等在房门口,黑暗中她的眼睛微微闪光。
三郎刚刚从海宁楼回来,她还没来得及跟儿子见面,就来了一个读书的学子,三个学子一在块儿谈笑风生,她就不好插进去了,现在该是知道结果的时候。
林佳良一来,她就直接问:“怎么样?”
“又是一首七彩诗!”
“又是……七彩?”林母的声调陡然拔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