nbsp; 幻觉给了他一个无法拒绝、无关情爱的借口,所以他并无私心、大义凛然地吻了上去。
不,真正触碰的那一刻,他就无比清楚地知道,全是肮脏的私心在作祟。
后面如何了呢?
玉之清想到这里顿了顿,脑中一片混沌,只隐隐觉察有一股香甜的异香留驻身边,可仔细体察,又消失无踪。
本就是幻觉,就像做梦一样,无论是逻辑还是前因后果,自然都不会清晰。
玉之清置身静谧的灵药丛中,由身到心滚烫喧嚣,仿佛身处岩浆,与周遭格格不入。
他半点不敢看易迟,视线落在她身便恍若亵渎。
玉之清垂下眼帘,内心重若千斤,他讥笑自己的丑恶心思。
他不愿再多想,打坐调息,默念清心咒,将那些画面强行拂去,然而情之一字,生根则无朝夕间抹去的道理。
越排斥,越迫近,越刻意想忘,越刻骨铭心。
他额间起了细密的汗,痛意从丹田、身心传来。
这是适得其反、心魔作祟的征兆,理应停下,松泛心神。
但玉之清不管不顾,还欲继续。
正在这时,一阵悠扬笛声响起,像沁凉溪流从高山顺流而下,流淌过他郁躁的心田,清新悦耳,慰藉抒意。
玉之清怔神地听着,激烈对抗的心慢慢平静下来,横冲直撞的灵力自发捋顺,抚慰他胀痛的丹田经络。
一曲罢了,玉之清仍未睁开眼,或许是不愿面对,也或许是沉浸在难得的静心修炼中,不欲脱离。
许久后,当他做好充足的心理建设再看时——
人去楼空,空余灵植在微风下漾动。
易迟摘完属于自己的灵植,人已经先一步离开。
玉之清那一刹那心中空寂且失落苦涩,没有丝毫松了口气的欢欣。
他低眸,看见身边有一本书稿。
玉之清盯着它身体微僵,吊着心神,伸出手拿起翻阅,字迹图画均俊秀非凡,很潦草,还有浓郁的墨香,应是速写。
写的是面前这些灵药的基础性征和采集方法。
玉之清一页页仔仔细细地翻过,到了最后一页,只有寥寥一句话——
采掘而留有根系余地,万物生生不息,共勉之。
玉之清长久地凝望,再抬眸,瞧见周遭有结界,应当是易迟走时防止有人打搅他修炼布下的。
那一瞬间,玉之清心中酸胀,他觉得自己心悦的人恰似清风明月,举世无二。
易迟合该是……他敬重的大师姐。
心中念出“大师姐”三个字的时候,玉之清咀嚼着心口的酸甜苦涩,扬起唇淡而无味地笑了。
不可扰清风,不可揽明月,不可窥霁雪。
不可。
玉之清手指伸进胸口衣襟,将那根保存完好的枯梅枝取出,瞧了许久,错手间化为飞灰,只余淡香萦绕、消绝。
他又抬手,一指点眉心,剧痛吐血下,斩灭情根。
玉之清擦了擦血迹,眼眸平静,神色冷淡,一如最初那位心境澄明、不染尘埃的冷漠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