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这些书的。”
张斐叹道:“我只是想了解一下这宗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许止倩不禁莞尔道:“礼记只能告诉你宗法的起源和起因,而无法解释当下的宗法体制。”
“是吗?”
张斐将书本放下,问道:“那你倒是说说看。”
许止倩道:“礼记上所记载的宗法制度,早就秦汉之后就已经不复存在,如今已经没有严格意义上的宗法制度,只有士绅,他们往往是凭借名望、财富来管理乡村。
就如同范公,他致仕之后,在家乡所创的义庄制度,最近在全国各乡就非常受人追捧,纷纷都建立起这种义庄来。平时叫人读书,遇到天灾时,接济一下乡民,以此来获取乡民的支持。
此外,这种义庄,也渐渐受到朝廷的支持,遇到灾荒,官府有时候准备不足,就需要靠义庄先接济,但随后朝廷也会给予义庄支持的。
然后他们又从教育中,去建立和维护乡村的秩序。官府哪有这么多人去管理,虽说如今有皇家警察,但一些偏僻的乡村,也是管理不到的,这就需要士绅。”
张斐稍稍点头,突然看向正在帮他盛美食的高文茵,“夫人,你好像就是出身乡绅家庭。”
高文茵愣了下,“我爹爹只是一个教书的,在乡里也只是小有名望,但家里田地不多,也难以去接济百姓。”
张斐道:“也就是必须得名望加财富,才有资格管理乡村。”
许止倩和高文茵同时点点头。
张斐道:“那司马学士将来回乡,岂不是都无法管理乡村,听说他至今在乡里是一亩地都没有。”
许止倩忙道:“司马学士不一样,他就算致仕,他在朝中也会有很大的影响力,乡里一些富户、大地主,甚至于当地官员,多半也会听从他的建议。
其实乡村管理,并没有一套非常具体规则,往往就是自然形成,而且一般都是乡里大族做主,这种人多半都是朝中有人,家里有田。”
张斐点点头。
正当这时,李四又走了过来,“三哥,征文来了。”
“这么早,他来干什么?”张斐愣了下。
许止倩没好气道:“现在已经不早了。”
“咳咳!”张斐权当没听见,向李四道:“让他过来吧。”
过得片刻,邱征文便走了过来,向三人行得一礼。
“什么事?”
“三哥,那李敏已经接了下官府的官司,还打算请我、陆邦兴等人过去帮忙。”
“你是什么打算?”张斐问道。
邱征文讪讪道:“如果可以的话,我也想过去帮帮忙。”
张斐笑问道:“因为对方是翰林院学士?”
邱征文嘿嘿一笑。
张斐呵呵道:“你若想去就去,但一定好好表现,可不要丢咱们耳笔的脸,最好是给他们这些翰林院学士一点教训。”
“哎!”
邱征文激动地点点头。
这邱征文走后,高文茵好奇道:“征文他们能赢得过翰林院学士?”
张斐道:“夫人啊!实在是司马学士、王学士不敢下场,严重影响了我的战绩,目前最高战绩就只是击败一个小小谏官范纯仁,虽然是多次击败,但也不好意思说出口。”
高文茵抿唇一笑,“是是是,谁人都比不上你。”
“这是事实。”
张斐得意一笑。
许止倩道:“可你还没有说,这番官司谁能赢?”
张斐道:“皇庭啊。无论谁赢,我们都是最大的赢家。”
“.......?”
许止倩稍稍一翻白眼,道:“我问的是他们两方。”
张斐摇摇头道:“那我是真不知道,这个官司其实双方都有得打,即便我下场,也不敢说稳赢,因为这里面牵扯到太多问题,哪怕就是从正邪来论,也是说不清楚的,就看他们谁发挥的更好。”
.......
吃过早餐之后,张斐便让蔡京去询问双方,是七天以后开庭,还是半个月后,亦或者一个月后,这都是可以的。
但双方似乎都信心满满,均表示七天之后开庭。
在之前的官司中,几乎都是庭长和检察院主导,双方都不信任耳笔,但这一回,就不是耳笔这么简单,而是耳笔团。
那边范镇自不用多说,十几个智囊帮他分析。
这边李敏也邀请京城来的所有耳笔,来打这个官司。
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要干这群老夫子,踩着他们上位。
因为李敏他们也心里也清楚,为什么河中府的百姓,不大愿意请耳笔,就是因为他们认为耳笔不如官。
如果能够干掉翰林院大学士与致仕士大夫组成的天团,那大家都会来请耳笔的。
要知道明年他们的书铺就会陆续开张,此战他们是非常看重的,也是全力以赴。
这也真是太有噱头了。
别说百姓,这期间申请庭内观审的官员,也是多如牛毛。
蔡京就非常喜欢这种时刻,怎么安排,可是展现他能力的时候了。
七日,眨眼即过。
今日便是开审之日,尤其天气已经转凉,开庭时间是安排在辰时三刻,但不到辰时,皇庭内外就已经是人山人海。
那些二十八乡的乡绅都得站在外面观审。
而当范镇出现时,不少官员,士大夫都围了过来。
“杀鸡焉用牛刀,小小耳笔,怎劳得景仁兄出手。”
“不敢!不敢!”
范镇连连摇头,“诸位有所不知,这些耳笔都不是好惹的,就说这大庭长张三,便是耳笔出身。”
“耳笔就只会投机取巧,在真才实学面前,自会原形毕露。”
面对大家的不屑一顾,范镇也不知说些什么好,悄悄四顾,打量着皇庭的布局,忽见左上角一排位子都是空的,不禁道:“今儿还有什么贵客要来吗?”
“不知道,景仁兄为何这么问?”
“你们看,那边座位,是一个人都没有。”
众人偏头看去,一人惊呼道:“助审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