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我只是受雇于警署,来此也只是负责安排统计的事,至于他们来不来,是不归我们管的。”
韦愚山问道:“那归谁管?”
忽听得一声嚷嚷,“李丰,罗寿。”
只见曹栋栋大步走了进来,一脸凶神恶煞。
又见两个皇家警察应声道:“副警司。”
“你们跟我来。”
“是!”
“等会!”
张斐赶忙叫住气势汹汹地曹栋栋,“什么事?”
曹栋栋怒哼道:“我方才收到消息,那边上的秦家庄竟有人威胁、怂恿村民不来报申报。”
韦愚山眸子晃动了几下,小声道:“定是那秦广所为。”
曹栋栋当即瞧他一眼,问道:“你咋知道?”
韦愚山道:“秦广就是秦家庄最大的地主,除他之外,谁也不敢威胁村民。”
“是吗?”
曹栋栋冷冷一笑,“本衙内倒要见识一下,这秦广到底是何方神圣,敢与我们皇家警察作对。”
“等会!”
张斐一把拉住曹栋栋,“衙内,你懂不懂什么叫做自主申报?”
“我当然懂。”
曹栋栋道:“现在是他们不懂,本衙内得去教教他们。”
张斐道:“咱们来此只是负责统计的,来不来是他们自个的事,这不归我们管。”
曹栋栋道:“这要还不归我们管,那我们管什么?那厮在本衙内眼皮子底下玩花招,分明就是没有将我们放在眼里。”
张斐笑道:“衙内,你现在去找他,那无非也就是让他们来申报,还能怎么样,你这是在帮他呀。他要不来的话,到时就是面临起诉、罚款、甚至于坐牢,最终还是要落到咱们手里,那才够爽啊!”
曹栋栋眨了眨眼,点点头道:“言之有理,本衙内可不能去找他们。”
一旁的韦愚山听得是冷汗直冒,张三郎还是那个张三郎,真是一只笑面虎,下手还是这么狠。
正当这时,马小义带着三五辅警走了过来,只见他们还押着一名醉汉。
曹栋栋忙问道:“小马,这人是谁?”
马小义道:“方才这醉汉在下面的申报点闹事。”
“来得正好!哥哥正愁没地方撒气,拖到屋里去!”
曹栋栋开始撸起了袖子。
马小义默契冲着曹栋栋眨了眨眼,好似说,双打如何?
“等会!”
张斐拍了下他的手臂,“方才才说了,你咋就忘记了。”
说着,他又向马小义道:“他方才有没有与你们发生冲突?”
马小义小声道:“就推了一下吴二。”
张斐点点头道:“够了!待会押他回警署,让检察院告他谋反。”
方才还醉醺醺的大汉听到要告他造反,那张红脸瞬间吓得苍白,无比清醒地喊道:“你小子冤枉我,我哪里谋反了,你冤枉我。”
张斐笑道:“我张大耳笔从不冤枉别人,你袭击皇家警察,简称袭击皇家,这不是谋反是什么?难道是行侠仗义吗?”
韦愚山嘴巴长得足够塞进好几个鸡蛋。
他庆幸自己这回主动申报,这个“简称”可真是太可怕了。
“袭...袭击皇家?”
那醉汉也傻眼了,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哭喊道:“皇家警察饶命,饶命啊!小人只是喝醉了酒,一时冲动,小人该死,小人真的该死。”
他一边说就一边扇自己耳光。
等他扇了十多个,将白脸扇成了红脸,张斐这才走了过去,道:“停吧。”
那醉汉泪眼汪汪地望着张斐。
张斐道:“明儿去城里报道,老老实实掏上三天粪,另外,去告诉指使你的那个人,如果这片地区再发生这种事,我保证,他不是去琼州开荒,就是去西北修城墙。”
“是...。”
那醉汉刚刚点了下头,又心虚地望着张斐。
张斐只是微微一笑,“滚。”
“多谢皇家警察饶命,多谢皇家警察饶命。”
那醉汉连行几番大礼,然后踉跄地跑了出去。
张斐又向马小义道:“小马,你去吩咐下去,咱们只维护申报点的秩序,如果有人敢来申报点闹事,一律拿下,但是村里的事,就别去理会。”
马小义失望地点头道:“哎!俺这就去吩咐。”
马小义走后,张斐又回过头来,见曹栋栋一副呆呆的样子,习惯性伸手准备去拍他的肩膀,“衙内!”
“别碰我!”
曹栋栋缓缓转过头来,望着张斐道:“你这是袭击皇家。”
“去你得。”
“呀!”
曹栋栋立刻指向张斐道:“侮辱皇家。张三,你今后要敢忤逆我的命令,我就告发你。”
“告辞!皇家警察!”
“哎哎哎!”
曹栋栋赶忙一把拉住张斐,嘿嘿道:“我今儿才知道,原来袭击皇家警察就是造反。”
张斐一翻白眼,又面色严肃道:“衙内,你记住,千万不要冲动,咱们只维护申报点的秩序,其余的一律不管,否则的话,那就中了对方的圈套。”
曹栋栋没好气道:“那我还是回城里,本衙内可受不了这窝囊气。”
张斐笑道:“随便你。”
说着,他又将徐浩给叫来,叮嘱了他几句。
相比起城里的一帆顺利,这乡里可就是事故不断,喝醉酒的泼皮,蛮横不讲理的村民,是层出不穷。
毕竟市井小民上面是没有老大,只有法律,而乡民不同,乡里是有宗法的,还有里正、户长。
而警署的策略就是,你来不来,这我们不管,你在村里骂,我们也不管,但你只要来申报点闹事,那我们必抓你。
虽然事故不断,但由于自主申报的特殊性,导致皇家警察是不会出动出击,就不会押着百姓来申报,你们爱来不来。
那些想搞事的人,见皇家警察个个稳如老狗,也只能悻悻作罢。
所以大致上总体局势还是比较稳定。
但也可想而知,如果不是自主申报,那将会发生什么。
这乡村是最难攻克的,皇权不下县,警察上也未必行,这还是在京城,到底是龙的地盘,要是出了京畿地,那情况会更加复杂。
当然,那些嚷嚷着不来的地主,其实私下早就托李国忠他们统计好了,他们才不会傻到当这出头鸟。
一般的套路,就是先闹出事来了,他们就开始站出说公道话,拉偏架。
可惜未能让他们得逞啊!
在乡村驻守了几日,见一切都有条不紊的进行中,张斐便回城里去了。
新宅。
但见几名大汉搬着一张张桌椅放到厅堂内。
“三郎,可还满意?”
李豹向坐在一张大长椅上的张斐问道。
这新宅的家具,都是李豹找人做的,他要发展眼线,必然是要交朋友,还什么比做买卖更好交朋友的。
“不错!不错!这就是我想要得。”
张斐站起身来,吩咐李四道:“李四,吩咐人搬去后院。”
“哎。”
“这不是放在厅堂的吗?”李豹好奇道。
张斐笑道:“我岳父大人可是坐不惯这椅子。”
这长椅就是一张木质沙发,坐在这上面,必然是坐没坐样,许遵、许凌霄是肯定不会坐的。
等到李四他们出去后,张斐向李豹问道:“这么快吗?我这里可都还没有统计完。”
李豹笑道:“他们就是故意要试探一下咱们税务司。”
张斐问道:“谁?”
李豹道:“其中有一条大鱼。”
“多大?”
“此人名叫王洪进,他的父亲是宗正寺赵知事家的宅老,他家从一无所有,借着放贷,成为祥符县腰缠万贯的大地主,我们怀疑他家田地都是属于赵知事的。但是他只申报了三百亩田地。”
“赵知事?”
“这位赵知事是真宗皇帝的堂弟。”
“......?”
张斐愣了愣,旋即没好气道:“豹兄,你这是飘了吗?”
李豹赶忙道:“我只是告诉你这事。”
张斐道:“算了!”
李豹点点头。
这李豹走后,张斐突然眉头一皱,心想,奇怪,李豹就是官家的人,他怎么会想拿皇亲国戚来杀鸡儆猴。
回到家后,张斐便向许遵问道:“岳父大人,你可清楚宗室的事?”
许遵一惊,“你问这个作甚?”
张斐哦了一声:“最近不是在统计么,我发现很多宗室都很有钱。”
许遵叹了口气,低声道:“目前宗室可也是一个问题。”
张斐问道:“什么问题?”
许遵道:“虽然太祖在《大训》中就曾担忧这宗室人口过多,给国家财政增添负担,于是继承唐制,五服之外的子孙应送往京城以外的地方,停发禄赐,改分田亩,令其自立根生,从此不再出现在皇室族谱中。
可饶是如此,如今东京也养着上千宗室,每月光赡养这些宗室,开支就达到七万贯之多。更别说逢年过节的那些恩赏。”
张斐皱眉道:“可有大臣提过?”
许遵想了想,“大臣们私下倒是有谈过,但并未跟官家说。”
......
皇宫。
“卑职参见官家。”
一个护卫抱拳一礼。
赵顼问道:“怎么说?”
那护卫道:“根据李豹汇报,张三似乎并不想牵连到皇亲国戚。”
“他这回怎么这般胆小?”
赵顼一笑,“安排一下,朕要见张三。”
“卑职遵命。” <div id="device" style="background-color: #c0d16d66;font-size: 16px;border-radius: 10px;padding: 0 10px;color: #957575;text-decoration: underline;font-family: fangsong;"></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