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忧到底在什么地方?
没有人知道!
无忧是不是还活着?
也没有答案。
无颜在妖界寻找数日,无功而返。
她焦虑的抬头望天,内心说不出的苦闷,一个人的时候,她可以很勇敢,很坚强,也可以很脆弱,很无助。
她回到妖界那颗大树下,那建筑在半空的小屋,已经被风吹雨打,侵蚀得残破不堪。
她像个失去小鸟的母兽,看着那空荡荡的巢穴,再也无法忍受这份痛苦,失声痛哭。
她恍惚间觉得,也许自己早就应该死去,生命越长,出现在生命里的痛苦也有越多,她也越来越分不清,自己活着,是为了什么?
为了什么?
自己没日没夜的潜心修炼,自己风餐露宿的积攒功德,任凭四季交替,日月穿梭,她经历了这么多苦难,到底有什么意义?
一个人的时候,她可以尽情脆弱,想哭多久,就哭多久。
泪水大颗大颗的从她眼里汇聚,流星一般,依次滴落,穿过层层叠叠的树叶,闪耀着阳光,砸到地面,融进泥土里。
大地一阵颤动,有什么东西,在地底下涌动着,即将破土而出。
无颜没有注意,眼泪风干了泪痕,她虽然找不到存在的意义,但她也渴望温暖,渴望情感。
接连的失去,让她逐渐明白一个道理,就算找到了温暖,找到了精神寄托,没有足够的能力,这些东西,只会被别人夺走。
再爱又如何,能力太弱,被摧毁后,越是深爱,留给她的伤痕就越大。
她感受着内心的钝痛,迷茫的想,她总不能,靠着这些废墟般的记忆过一辈子吧!
寻找无果,她的法力也即将耗尽,理智告诉她,是时候离开了。
但前往人间的路,哪有那么好走。
她原本,在路途中,只用甜蜜的憧憬渡劫真君,便足以支撑自己的脚步。
飞升前,渡劫真君就是她的太阳,她的月亮,她的星星,她的之路明灯。
现在,渡劫真君的冷漠无情固执,都让她无法接受。
她不但被抽了仙骨,她还一同,被抽走了理想和信念。
说起来,无颜自己也觉得可笑,她自己没了信念,却可以看到别人的信念,并且将这些信念,转化为法力。
一个人的信念越强,能转化给她的法力就越多。
她有时候会想,假如自己能碰到飞升前的自己,不知道,能转化出多少法力。
这世界,应该没有比当时的自己,信念更强的人了。
她出了妖界,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在一轮圆月下,朝着神剑派飞了过去。
无忧生死不知,师父却已经,去世三年了。
她来到真书子的坟前祭拜,伸手触摸墓前的海棠树。
渡劫真君告诉她,仙界的花神陨落,海棠花,三年不开,今年已经是第三年了,明年这个时候,她还能见到海棠吗?
一滴泪,不知不觉的从她腮边滑落。
人生,就是在最幸福的时候,突然间,风云骤变,她只是短暂的拥有了一下幸福,在这之后,接连而至的打击,让她对整个人世产生了厌倦。
那破魂箭,师父便是连魂魄都留不下,不然过了这么些年,说不定,她已经投胎转世了。
神剑派还是原来的样子,说不上萧条,谈不上鼎盛,依旧是处于玄门非常边缘的位置。
大概,只有在七年后,再一次加强结界的时候,玄门众人,才会聚集与此。
都说自己是临真大帝转世,这让她对神剑派,产生了更强烈的愧疚。
都是她的问题,没有把空间修复好,才给人间,留下了这么大的一个隐患。
“师妹!”
一个低沉的声音响起,她皱了眉,在这六界之中,能喊她师妹的,只有大师兄一人。
不管是无忧还是周域,还是神剑派的其他弟子,对她,都得恭敬的喊师姐。
是大师兄吗?
真的是大师兄吗?
她转过头,看到人的那一刻,愣住了。
大师兄原本就有五分类似渡劫真君,三年未见,他身形更加挺拔,神色也更加冷漠,连那寒潭一般的双眸,都一模一样,透着一股可怖的气息。
渡劫真君从未见到无颜如此脆弱的模样,心中的悔恨与愧疚像海啸一般在他心头冲刷,看着无颜那受惊的眼神,他知道,他这毫无掩饰只是换了身衣服的模样,直接让她想起了自己在神殿的所作所为。
他应该道歉,应该跟她说一声对不起。
但是他不愿意。
他没有错。
错的是无颜,总是不肯听自己的话,她不够信任自己,也不够接纳自己,她嘴里说的深爱,其实只有那么一点点,离开自己,也是无颜做的决定。
任由无颜胡来,她总是会陷入更深一层的困境。
起初,他以为这是命运,但是现在,他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天帝的阴谋。
天帝那样的人,以为自己跟他一样,只要爱上了一个人,就会做出像他那样的丑事。
他想让自己遭受天道反噬。
这因果轮回,他从来不怕,为了她,他再次来到人间,这一次,他只会更加强势,绝对不会让无颜重蹈覆辙,陷入别人造就的痛苦之中。
他张开双臂,对着无颜,喊道:
“师妹,好久不见,连师兄也不认识了吗?”
“大师兄!”
真的是大师兄,无颜眼睛亮了一下,原来她在这个世上,还有别的亲人,看着那宽阔的怀抱,她再也忍不住经年的委屈,扑了过去。
渡劫真君紧紧将她抱在怀里,低头轻嗅她的秀发,大手轻轻安抚,在无颜后背缓缓拍了几下。
无颜身上,只有很微弱的法力了。
渡劫真君心里一阵抽痛,只恨自己没有早点出手。
天帝,到底有多少阴谋,是他不知道的。
他的野心,到底有多大。
“没事没事,师兄来了,以后师兄护着你!”
熟悉且安稳的气息,无颜终于绷不住,在他怀里痛哭:
“师父没了,师妹也不知道在哪,师兄。”
她紧紧揪住渡劫真君的衣摆,她有经年的苦难,想要述说,却不知该从何处开始说起,只能断断续续的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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